赫连家,前院书房。
贺忠随机应变改变了说辞,让贾淼的“人赃并获”成了一家之言,虽然摆脱了行贿的罪名,却也没能把项小满从牢里救出来。
赫连良平静静聆听着他叙述刺史府一行的经过,眼睛一直凝视着又被带回来的那两箱银子,脸色冷如寒霜。
“公子,那位黄刺史被吓的不轻,怕是不敢再帮忙了。”
赫连良平微微点头,沉吟片刻,问道:“贾淼可是特意前去阻挠的?”
“应该不是。”
“你确定?”
贺忠想了一下:“老奴临走前,好像听他们说起两日后北豫各县官吏要来邺邱述职,贾淼是豫州别驾,许是去商议此事之时恰巧碰到的。”
赫连良平嗯了一声,沉默下来。
就在刚才,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杀意,如果贾淼是有意与项小满,或者说与贺氏商行过不去,他不介意安排人将其暗杀。
尽管他深受皇帝器重风头正盛,尽管可能会因此在邺邱城掀起滔天风浪,赫连良平也会不惜代价的解决了这个祸患。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赫连良平轻揉着太阳穴,一时也没了主意:“忠伯,您先回去吧,让我再想想。”
遇上这种油盐不进,视钱财如粪土的官员,贺氏商行最大的优势根本无法施展出来。
见自家公子这么发愁,贺忠也是无可奈何,轻叹了口气,告退出了书房。
赫连良平目送他离开,刚见他走出屋门,又听见他在外面与人打招呼。
听出了来人的声音,赫连良平起身迎了出去:“善才,嫂夫人,你们来了。”
何文俊微一拱手,急问:“公子,小满如何了?”
“不用担心,他还好。”看夫妻俩一脸焦急,赫连良平宽慰了一声,“昨夜太晚了,就没有去打搅你们。”
说着话,将两人请进书房。
刚走入房门,夫妻俩就看到地上的两个箱子,二人对视一眼,何文俊出声询问:“公子想用银子赎人?”
赫连良平苦笑:“失败了。”
听他讲完贺忠去了刺史府后的结果,林如英气的不轻:“这个贾淼装什么蒜?不想着报恩就算了,我们救人他还要从中作梗,他想干什么?”
见二人都不说话,林如英盯着那两箱银子,思忖片刻又问:“我记得大召律有一条民不举,官不究吧,为何不直接拿银子去找那个府兵?”
“这句话也要分情况的。”何文俊开口解释,“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大多是一些邻里纠纷、相互斗殴之类的小事,没有造成很大影响,可小满这个……”
“小满这个又如何?”
“唉,他打的是刺史府府兵啊。”何文俊叹道,“府兵本身具有宿卫与征防双重职责,有军籍在身,你喜读兵书又善军事,为夫请问,倘若有人殴打了营中军士,该当何罪?”
“这……”林如英皱了皱眉,“照你所说,那个贾淼还轻判了?”
“轻没轻判暂且不论,那句民不举官不究,是绝不会适用在这个案子上的。”何文俊顿了顿,又是长叹一声,“贾淼能不惧胁迫当机立断的杀了两个百姓震慑众人,足以窥见他的为官之道,刺史府府兵,说是代表朝廷也不为过,他是绝不可能让朝廷颜面受损的,所以……”
何文俊没有把话说完,可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晰。
贾淼的人设很稳,有他在,项小满想被救出来,难。
林如英轻抚着肚子,心底再次生出满满的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