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好奇,王越已经快步走到廉澄面前,沉声问道:“廉澄公子,若是一个人的脚筋被挑断,会怎样?”
还能怎样,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的缝线缝合术,一个人的脚筋被挑断,便无法再正常行走,已经可以直接宣布这个人,废了。
廉家世代习武,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早在王越说出“横拉一下”后,父子二人便同时想到了后果。
廉澄心有不甘,可小腿至足底那种黏腻腻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干净利索。
他沉默了片刻,没好意思再看项小满一眼,咬牙忍痛疾步走到贾淼面前拜了一礼:“学生武艺不精,请贾别驾责罚。”
“胜负无常,无须太过介怀。”贾淼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赶紧去治伤,可不要耽误了明日比试。”
廉澄面露羞愧,站在那一动不动。
贾淼便又催促廉定邦:“廉校尉,快带令郎去治伤,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廉定邦还是担心自己儿子的,与贾淼告了罪又道了谢后,连忙扶着廉澄出了营地。
“呸,父子俩果然一个德行。”项小满啐了一下,“都知道我手下留情了,也不说道个谢,没礼貌。”
嘴里嘟囔着,挽着枪花走到那一队巡逻军士面前,把长枪还了回去。
正要转身离开,又被贾淼叫住:“小满,你等一下。”
“啧,没完了!”项小满一脸的不耐烦,冷冷的看着贾淼,“你刚才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要不你干脆给我安个罪名,把我赶出军营得了!”
贾淼轻叹一声,上前抓住项小满的手臂:“我最后再跟你说几句话。”
项小满本想挣脱,可看到贾淼脸上七分诚恳又带有三分乞求的神情,还是没忍心拒绝。
“你想说啥?”
“去外面。”
“那就走吧。”项小满抽回手,与王越打了个招呼,直接往营外走去。
二人漫步月下,一个昂首挺胸迈着雅步,眉宇之间却尽是惆怅,一个蔫头耷脑随意踢着路边的碎石子,心里头想的都是饭菜。
默默走了近一刻钟,贾淼始终没说一个字,项小满有气无力,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有话赶紧说吧,我快要饿死了。”
贾淼闻声站停,一脸认真看着项小满:“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从军?以你们师徒与贺氏商行的关系,是……”
“赶紧打住!”项小满蹙着眉,“我们跟贺氏商行啥关系?”
“这……”贾淼一时语塞。
他当然不知道项谨师徒俩与贺氏商行的关系,满打满算,他见赫连良平的次数也不过两回。
第一次是他刚上任邺邱没几天,赫连良平与何文俊和项小满一起找他商议开办书院的事儿,第二次就是在何文俊大婚之夜,那次连一句话都没说。
他之所以认为项谨师徒俩与贺氏商行关系匪浅,一是因为何文俊这个中间人,二是因为当初为救项小满出狱,贺忠这位大东家居然亲自拿钱去刺史府贿赂黄炳权。
要知道这些当兵的,九成九都是吃不饱穿不暖,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而剩余那不到半成的人,全是如廉澄这般的将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