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淼搞不懂,自己仅仅只是想替皇帝办一件事,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怎么就这么难。
从剿匪军离开邺邱,一直到如今驻扎在天中县,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遇上那么多的麻烦。
他没有一天过的安生。
关键是要办的事儿,要对付的人,到现在连正主的影都没见到。
而谢无赦说的三条,每一个都会影响他的计划。
“谢都督,你应该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贾淼也不再理会谢无赦此时的心境如何,直言说道,“明日便会有临县的两个家族入城,本官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封城,至于扣押廉澄他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屋内踱着步子,沉吟良久,分析着说道:“从那杀手最后说的话来看,他极有可能是朝堂上某位高官派来的,只是想阻拦我们惩办……”
“贾别驾!”
贾淼的话被冷冷的打断,谢无赦身上微微颤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这就是你最后的判断吗?”他嗤笑一声,用仅剩的一只眼斜睨着贾淼,“殿前魁首?不过如此!”
“谢都督有话尽可直说。”贾淼一脸平静,“这样夹枪带棒,在本官面前可彰显不了你的威风。”
要知道密令司的人虽无品级,却只听皇帝的命令,有种见官大一级的感觉。
其地位之超然,上到三公下到胥吏,只要遇到他们,不说恭恭敬敬,最起码也都是小心翼翼,哪有几个敢像贾淼这样,丝毫不放在眼里。
往日被人高高地捧着,如今遇到一个油盐不进且圣眷正浓的人,倒真让谢无赦一时无措。
想到此行的目的是协助他办案,皇命在身,谢无赦虽然气,也只能忍着,沉声问道:“要真的是朝堂上派来的人,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贾淼微微皱眉,心说此话有理,那些黑衣人,要真是朝堂上某位与南境各家族有利益牵扯的高官派来的,为何不直接毁了那本簿册,为何会放了谢无赦,为何又要主动暴露?
其心昭然。
那他们到底是谁?偏偏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贾别驾。”谢无赦再次开口,“朝堂上可以不用想了,定然不会是他们派来的人,本督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叫项小满的小子,究竟是何来历?”
“能有什么来历,一个孤儿罢了。”贾淼有些不耐烦。
“那你为何这么护着他?”
“护着他?”贾淼反问,“本官如何护着他了?你仅凭猜测,就认为他与此事有关,是不是太武断了?”
“那好,且不谈这个。”谢无赦话锋一转,淡淡说道,“本督看他年少机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有意把他招到密令司栽培,那是他的福气,你为何要从中作梗?”
“福气?”贾淼不屑的嘲讽道,“谢都督,密令司是个什么地方,平日里干的是什么勾当,想必你比谁都清楚。他在百官心中又是怎样的名声,还需要本官再跟你形容一遍吗?”
“密令司不在乎名声,只愿成为帝王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谢无赦的语气始终波澜不惊,“他既然是孤儿,正适合密令司,我将他招到手下,与你何干?”
贾淼的脸沉了下来:“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要打他的主意。”
“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我。”
“那就试试。”
贾淼一甩衣袖,猛地推开房门,疾步去了前院。
俄顷,廉澄就带着数十名亲兵冲入后宅,不等那二十多个力士反应过来,便大手一挥,朗声喝道:“遵贾别驾军令,即日起封锁此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这句话犹如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整个后宅霎时间沸腾起来,刷刷刷一连串抽刀的声音响起,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谢无赦缓缓走出房门,环视一圈后,将目光定在廉澄身上:“你就是廉澄吧?”
廉澄抱了抱拳,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