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满做贼似的,抱着花灯一溜烟儿跑出老远,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见没人追过来,这才停下脚步,长长地舒了口气。
“少主,您这是何苦呢?”赵远江、赵远淮跟了上来,一脸无奈。
“嘿嘿,你们不懂。”项小满得意洋洋地提高了花灯,“这叫砍价,买东西的时候随口问一句,没准就能便宜点呢,就算不便宜也没啥损失,多说两句话的事儿,又不会少块肉,你直接给钱,那叫冤大头。”
兄弟俩自小就待在影卫堆里,生活经验还不如寻常人,哪里能理解项小满说的话,只觉得自家少主这样干,算不上多说两句话的事,明明就是耍无赖。
赵远江把荷包还给项小满:“那为何您这么大费周章,最后还是原价买了?”
“呃……那人不上道,他家生意肯定不咋好。”项小满自己找了个台阶,“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咱赶紧走吧。”
说完,提溜着花灯,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一步三晃向着赫连家走去,转眼就把刚才的狼狈忘得一干二净。
走走逛逛,倒也没再买什么东西,行不多时,三人便已来至赫连家的大门前。
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虽然还没到晚上,但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点燃,散发着微弱的光,似是有意照耀门楣上多出来的一块匾额。
“「花好月圆」……嗯,还不错。”项小满站在门前,仰头望着那匾额,啧啧赞道,“这字写得好,比何大哥写的强。”
“何先生的字也不错。”赵远江笑道。
“嘁,你懂个啥?”项小满瞥了他一眼,“何大哥写的那是正楷,规规矩矩没一点变化,看得人眼睛疼,这匾额上的字却是行书,潇洒飘逸,看着就让人舒服。”
“行书?”一道质疑的声音从院门内传了出来,“让你平日多多读书练字就是不听,现在居然连行书草书都分不清?”
早在门子看见项小满他们时,便立刻跑去通禀了,此时赫连良平刚刚出来,恰好听见项小满说出那句话,不禁有些替他丢人。
“大哥,你咋出来啦?让你亲自出迎,还挺不好意思的。”项小满也不在乎自己被纠正,嘿嘿一笑,“草书就草书吧,反正比我写的好。”
赫连良平很想说,是个人的字都比你写得好,可念着今日过节,还是把这句揶揄咽了回去。
“这都快到酉时了,怎么才过来?”他上下打量了项小满几眼,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那盏兔子花灯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提着一个孩子的玩意儿?”
“这是送给良卿的。”项小满又把花灯提了起来,“我就是为了给她买礼物才来晚的,啧啧,就这么一个东西,可是花了我两百个制钱。”
一旁的赵远江,赵远淮对视一眼,都在心里默念,听不到听不到,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可真是够大方的。”赫连良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让出道,“快进去吧,别在门口杵着了。”
项小满嘿嘿一笑,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径直往里走去。
赫连良平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问赵家兄弟:“他今天都干什么了?”
见二人面露迟疑,赫连良平心中暗赞了一句,随即微微一笑:“呵呵,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们没必要替他隐瞒。”
“公子说的是。”赵远江抱了抱拳,“少主自昨日傍晚回到颐园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今日午后,穿衣洗漱用了小半个时辰,而后在街上闲逛,吃了一盒桃酥,一盒奶酪饽饽,两张粉蒸羊肉饼,两笼肉包,而后用二十枚制钱买……”
“阿嚏!”走在前面的项小满突然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念叨我呢?”
他揉了揉鼻子,嘀咕着转过头,正看见赵家兄弟俩一脸窘态,不禁有些好奇:“你们在那聊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