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一股深秋特有的凉风将项小满吹醒,他打了个哆嗦,搓着胳膊走出帐篷。
不远处的小河边,车夫与李先在分别饮马饮牛。
项小满环顾一圈,也没见到何文俊的身影,便呼唤了几声。
“这儿呢。”棺椁后传来何文俊的声音。
“何大哥,你躲那玩意后面干嘛呢?”项小满走了过去,刚一接近棺材便捂住口鼻,“这是啥味儿啊?”
“今日已是第六天了,若不是天气转凉,恐怕早就……”何文俊咳嗽了几声,叹道,“走吧,尽早赶路。”
说着话,便要帮着车夫去套车,只是刚一迈步,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咋还坐那了?”项小满笑呵呵的打趣着,忙上前去扶他,只是刚一与他接触,那笑就变成了疑惑,“何大哥,你身体好烫。”
“没事……”何文俊又咳了几声。
“你等一下!”项小满按住他,摸摸他的额头,双眉瞬间皱了起来,“你这是发热了!”
说着话,拉开他的衣袖,伸手搭在他手腕上,品察了一会儿脉象。
“轻取轻得,重按稍减,邪在表而未入里……”项小满点点头,又换了一个手腕,“脉来绷急,如牵绳转索,有寒邪侵袭。何大哥,你这是受凉了啊。”
“你这半瓶子的医术,我可不信。”何文俊收回手,淡淡一笑,“我就是心里着急而已,咱赶紧走吧。”
“胡说八道!”项小满瞪了他一眼,“我不会治病,但我会瞧病啊,你这是染了风寒,得赶紧治,不然拖成大病就麻烦了。”
“真没事。”何文俊摆了摆手,还是坚持要起来。
“你别动。”项小满把他按了回去,对着不远处的车夫喊道,“大叔,你过来一下。”
车夫应了一声,小跑着过来:“小满少爷,啥事?”
“你家姑爷病了,你赶紧去找个郎中来。”项小满道。
“啊?”车夫看看何文俊,一脸为难,“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去找郎中啊。”
“小满……”
“那也得找。”项小满打断何文俊,沉声对车夫说道,“你往回走,去最近的村子,找不到郎中就别回来。”
“小满!”何文俊一把扯住他,“你能不能听我一次。”
项小满怔了一下,极不情愿的闭上嘴巴。
“咱们得抓紧赶路,再迟一些,大哥的尸身就烂了。”何文俊拍了拍项小满的肩膀,“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要真是熬不住了,一定告诉你。”
项小满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何文俊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只得无奈地点点头,把他扶了起来。
车夫也不敢耽搁,着急忙慌把马车套好,扶二人上去,领着牛车向南快行。
车厢内,项小满看何文俊一直轻揉着脑袋,还在不停咳嗽,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何大哥,你真没事吗?”
“就是有点头疼,不碍事。”何文俊侧身躺下,“我休息一会儿,你让车夫快些赶路就好。”
何文俊这么执拗,项小满心里虽急,却也没有办法,叹了口气,掀开车幔对着车夫喊道:“大叔,你尽量让车稳一些。”
“哎,好嘞。”车夫应了一声,努力控制着缰绳,让马车不再那么颠簸。
车轮缓缓转动,时间慢慢流逝,太阳渐渐升高,透过窗幔照进车厢,为何文俊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辉。
路上依旧很平静,除了偶尔路过的商队,以及零星几个同样拉着棺材的马车,几乎见不到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