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但凡是疫病,刚开始凶猛,终究会越来越弱。如今,宫里的疫情,仅有太后宫里的几人尚在病中,他们的病情明显轻微,亦无大碍。
只是太后年岁已大,心情郁结,沉绵于病榻,不见好转。
太医院掌事大夫黄大夫,日日守在她身边,太医院头牌大夫葛根,太医宋大夫,日日凑在一起会诊,汤药两天一换,太后的身体越发的沉重。
皇上下了早朝,就去太后宫里守着,太后不喜费真,费真就安静地在大厅外候着。
太后知晓费真在外厅,浑身不得劲,竟让百荷搀扶着来到外厅,把费真呵斥回去。
当日下午,太后对前来陪她的皇帝说:“哀家的病,看来好不了了。”
“母后,何出此言,就是一个风寒,别家90岁的老妇人,染上尚能扛过去,母后六十岁不到,莫说这些丧气的话。”皇上劝慰道。
“哀家的身体哀家还不知道,从前跟着你父皇征讨四方,有三病二痛,无须吃药,忍一忍就好了。”太后咳嗽道:“如今染病月余,身子不发寒发冷了,但咳嗽愈发厉害,咳上来,胸口的骨头都痛。”
“传太医,”皇上急道。
三位太医进了屋,黄大夫重新给太后把脉,事后奏道:“老臣已给太后用了疏肝理气的药,还是等等吧。”
“葛太医,你有何见解?”皇上问道。
(二)
“依微臣之见,太后郁闷气结,所染的风寒,全都聚集在肺上,因此,肺上的病愈发沉重。”葛太医答道:“只是我们已经用了四天的肺药,不见好转,太后也要配合,少虑多睡,方能好转。”
“葛太医的话,太过生涩,何为少虑多睡?”皇上问道。
“臣……”
不待葛太医说出口,太后阻止道:“尔等已尽人事,退下吧。”
“母后,怎么回事?因何忧虑?”等三位太医退出后,皇上问道。
“儿呀!自从你父皇...嫔天,哀家...就望着,早一些去...地下...与他相聚,可是舍不得...你呀!”太后一边咳嗽,一边喘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母后,”皇上的眼泪流出来,拖着哭腔喊道。
“皇儿,你莫要...伤心,母后终究...要走...这一条路。”太后喘气道:“母后的病,一半因染上...疫病,一半...是被气出来的。”
“谁敢忤逆母后?朕要他的命。”皇上怒道。
“这宫里,能顶撞...哀家的,只有你...那位无法无天的...费娘子。”太后说完这段话,又猛烈地咳起来。
“太后,莫要说了,歇歇吧。”百荷扶着太后,给她捶背顺气。
“白荷,你讲,怎么回事?”皇上等太后咳停了,问百荷道。
“太后娘娘生病之初,贵妃娘娘来宫里侍候,太后娘娘本来很高兴,可贵妃却提及太后给她下药,灌药毒她之事,当晚,太后娘娘的病情就加重了。”
(三)
“也怪哀家...如此之命,连儿媳,都望着...哀家死。”太后瞟一眼皇上,见他铁青着脸,心里一喜,说道:“皇帝,莫要生气,哀家...是即将入土...的人,莫要因...一点小事,伤了你们的...和气。”
“母后,只需安心养病,余下的事,儿臣会妥善处理。”皇上安抚了太后几句,告辞回到芙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