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韫窝在榻上,蹙起的眉慢慢舒缓。

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却又忍不住放纵思绪。

她又回到了源高观山脚那庄子,正值五月中旬,儿时的她正与白翠玩捉迷藏。

贪嘴的她躲在偏院的供桌下,偷吃仆妇给的麻糖。

最怕那等子乱力怪神的白翠朝院里小声唤了几声,就跑远了。

于是小小的她等啊等啊,等到眼皮子打架,都快睡着了,白翠还没寻过来。

吱呀一声,门扉被推开了。

等了许久的她精神为之一振,聚精会神地听着外头的动静,打算等白翠一靠近,就窜出去吓唬白翠。

“珈蓝,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本要扑出去的她听到阿母的声响,吓得赶紧抱紧双膝,恨不得团成一个球。

“念念这一年可长高了不少,那性子也是越发跳脱了,想一出是一出,没有半分你的娴静,全随了你那泼猴似的夫君。”南琼华并没有察觉异常,看着木牌上的盖着白布的牌位,自顾自地说着话,话语中流露出的淡淡忧伤。

尚算年幼的沈清韫听着阿母的话,浑身僵硬无比,如遭雷劈一般。

阿母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了呢?

她的心跳如鼓,鼓点急促,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南琼华并没有说再多,只轻叹一声,伸手揭开牌位,细细擦拭一番后,重新盖住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年幼的沈清韫听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后,才从供桌底下小心翼翼地爬出来,站直了身,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白布覆盖的牌位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