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郝濂之世家清白、行迹简单,孔彰、雷贺之、重奔及王文淼四人,皆有令黄伊榕存疑之处。综合各方各面,思之再三,若在五人中选一位最不可能是通敌卖国之人,黄伊榕首选郝濂。然而,若郝濂是一个不顾亲情、极善伪装之恶徒,则黄伊榕只能再依据情况的转变,不断调整计划策略。现今,唯有“用人不疑”了。
“您……查过我们?”郝濂惊诧非常,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是在本县的密报阁么?”
“你居然知道?!”此番换成黄伊榕又惊又疑。因为,密报阁之所在,本应该只有县令孔彰一人知晓才对!
对于暗查他人隐私此种不光彩之事,黄伊榕本打算与郝濂只说寥寥数句,便不再深入,以防对方有所觉察,却万料不到这县丞竟知此等绝密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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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下官……”郝濂迟疑不决,又对黄伊榕抱拳躬身,“黄小姐,下官不想连累他人,不便多言。请您治下官的罪吧!”他虽怕死,却是做不到诽议同僚,害人入狱。况且,仅仅只是稍微的“知情不报”,当不至于被押上断头台吧?
黄伊榕望向郝濂,缓缓说道:“郝县丞,我今夜到访,便是想让你告诉我更多有关本县官吏的情况,你若当真忧心文水县的存亡,便不该隐瞒。你放心,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绝不会随意定罪于人。然你与我说得越详细,则越有可能解文水之危。”
她神情肃穆,辞严义正,“如今军情之急,已到了刻不容缓之境地,你明白吗?”
“这……是,黄小姐,下官明白了!”
郝濂整理了一下思路,先后将孔彰四官在文水县的权责功过、待人接物,以及在他看来,这四人言行异常的情形,悉数告知。
郝濂说,孔彰是一位难得的好官。他将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治理好文水县这一件事上。去年五月三日,孔彰公务繁重,实在忙不过来,但密报阁处却有事要县令去做,孔彰不得已才来找郝濂帮忙。自那日起,县丞郝濂便得知了这一机密要地。而孔县令似乎认为,既然郝县丞已知此事,便无需再隐瞒,往后他时常派郝濂参与密报阁的事务。
雷贺之常年居于军中,多负责城防及外务。他的脾气不太好,且官阶高于县令,故在县内外常有独断专行之举,孔彰也约束不住。令郝濂奇怪的是:这位游击将军竟也知文水县有密报阁,更甚者,曾有一回,他当着众将官之面,谈及此事。郝濂当场阻住了雷贺之的话头,对方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不再往下说。但“密报阁”这三个字,在县内众官之中,已不再是秘密。
重奔在一次战役中被雷贺之所救,雷贺之于他而言,既是上将又是救命恩人。故他以雷贺之马首是瞻,对其言听计从,少有主见。然相比雷贺之的刚愎自用,重奔为人处世倒是合群得多,他与县内文官武将的关系都处得挺好。
最后是主簿王文淼。他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书呆子,但与其共事的郝濂却知,他实为智者。王文淼写得一手好字,文书记录亦是条理工整、详略得当。衙内事务他却从不发表言论,甚至连插话的次数,都是少之又少。“明哲保身”仿佛是他做人的准则,他好似绝不沾染“危险”的事物,哪怕是一丁半点。然此次搜寻任务,他从始至终皆未参与,时间充裕的他,嫌疑极大。
郝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说了许多,待他语毕,黄伊榕问了一句,“依郝县丞之见,谁才是那通敌之人?”
郝濂忙抱拳说道:“此等大事,下官不敢妄言,还需黄小姐明断!”
黄伊榕轻笑一声,却不言语。将所有情况串想一遍后,她隐隐已有答案。只不过,正如郝濂所言,未得证据之前,不能凭一己之念妄下定论。此刻她的心中,已有一计。谁是奸细不再是关键,如何顺水推舟的行“反间之计”,才是她下一步的行动。
**剧透:下一章的章节名为《反间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