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属于云安城,埋葬千古一帝的地方,有钱有权的谁不想来转转。
许弘文拿起第二本册子翻开,一排排连笔字仿佛成了一条条黑色的小虫子,上下左右飘忽不定,看得他头大。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本子记...”
齐绪掩住口鼻抵挡酒精味:“这儿的特色就是古朴风格,前台放个电脑才突兀吧。”
“也对。”许弘文一连翻了几页,忽地停住了,将册子移到齐绪眼皮子底下,“你看,这些人划掉了。”
齐绪投去视线。
许弘文疾手挟住齐绪下颚:“嗝~”
齐绪瞬间屏住呼吸,使劲推开许弘文,脸皱出了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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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许弘文低笑几声,他搓了几下沉重的眼皮,言归正传,“入住或退房只会在客户信息后盖个小章,用笔画掉挺奇怪的。”
齐绪拿起有异常的册子,“再过来我就打死你,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许弘文慢腾腾地挪到齐绪身侧,小声补充:“我不说话了。”
齐绪望着许弘文喝成猪肝色的脸,又看向空了大半的酒瓶。
俗话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这估计八九分了吧,思绪并不清晰,那就到了酒后吐真言环节。
齐绪盯着名单记下19个人名字,抛出一个问题试探:“当初你是要救猫还是杀猫。”
“杀…”
齐绪满意地点点头,问:“你杀的第一个人是谁。”
“不认识…”许弘文软泥似的趴在池子边,交叠双臂垫着下巴,“他是个拾荒的老人,头发胡须都是白的,大冬天睡在桥洞底下,连个被子都没有。”
“我觉得我得施舍他些吃的,力所能及的帮助他,好孩子应该是这样….”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我送吃送喝送棉被,直到有一天,许梓晨把我所有积蓄都花光了,买了一件垃圾衣服。”
许弘文的眼眸逐渐被黑暗吞噬,变得晦暗不明,只隐隐闪烁着两点如狼般凶狠的寒光。
“我去告诉老头,我没有钱了,以后就不来了,他却比我还生气,说我肯定利用他拍视频赚了不少钱,问我要五万块,不然就去我的学校闹。”
许弘文抬起手臂握住齐绪肩膀,森森笑起来:“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拾荒老头用血的教训教我的道理。”
“他是个蠢的,自己明明无依无靠独身一人,消失了没人在意,身子骨也不好,他怎么敢勒索我?”
许弘文眼里透着深深的疑惑和不解:“只因为太相信法律?觉得我不敢动手,所以毫无顾忌?”
“他错了,他没掂量清自己的处境。”许弘文指尖陷入了齐绪肉里,声音低沉而冰冷。
“第二个是包工头,他克扣我工资,整日趾高气昂吆五喝六,以为我会惯着他。”
“某一天,他被工地高楼掉下的铁棍扎穿了身体,抢救无效死亡。”许弘文勾了勾嘴角,“我扔的。”
“他老婆抱着有白血病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天都塌了。”
许弘文把齐绪拉近眼前,低声道:“我就告诉他老婆,与其艰难痛苦的活着,不如一了百了,死并不可怕,死是解脱。”
齐绪:“有道理。”
“真理。”许弘文用手掌捞出水浇到齐绪炸毛的发型,耐心一缕缕压平,“齐统领,还想套什么话?我都说给你听。”
“没事了。”齐绪拍开许弘文的手,埋头继续翻看册子。
被划掉名字的19人入住时间为去年7月7日,没有退房记录。
这让齐绪不禁联想到网友组织的探险队,那时新闻报道也是这个数字。
他们要征服的是高海拔区域的白山,白山虽凶险,但以三千多米的海拔就能全军覆没,也太扯了。
又不是征服近九千米的珠慕朗玛峰,这么多人一个都没回来,实在异常。
“我给你的玉坠呢?”
闻声,齐绪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身形猛然一僵。
许弘文:“不会丢了吧。”
齐绪:“…..”
许弘文见齐绪就这么睁着俩眼儿看着他,眼神里都是空的,写满了茫然,火气噌地上头。
他怒不可遏,用力拍打着水花:“还不快去找!”
用了心思的礼物被如此对待,搁谁谁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