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尽管严庄名义上只是狼鹰卫的统领而已,但实际上却一直充当着安禄山最为信赖的心腹谋士与首席军师的角色。
甚至连安禄山本人或许都未曾察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于严庄已然产生了一定的依赖之情。
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严庄一直未在身旁,这使得他在处理诸多事务之时,心中总是充满着不安与担忧。
毕竟,在过往的岁月中,许多重要之事都是由严庄协助打理的。
尤其是近半年之前从长安城逃回的惊心动魄之旅。
若不是严庄不顾自身安危地拼死相救,恐怕他早已魂归黄泉,哪还有如今这般筹谋造反、妄图登上皇位的机会。
然而,严庄竟然离奇失踪长达三个多月之久。
要说他对严庄的信任方面没有丝毫疑虑,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幸运的是,经过多番深入调查求证之后,他得知严庄在出逃之际是真的身负重伤。
而且据可靠消息称,严庄在逃亡途中还遭遇了疑似杨国忠所派遣而来的杀手追杀,险些命丧当场。
仅仅是这两件事,就让安禄山对于严庄的猜疑减轻了三成。
而后,杨国忠将严庄暗中偷偷抓住关押的消息传来,更是令他对严庄的怀疑再减四分。
要知道,他向来对杨国忠之流嗤之以鼻,而以他对严庄为人的了解,断无可能向杨国忠这种人俯首称臣、尽效犬马之劳。
至于最后的那三分疑虑之所以彻底消除,则是源于严庄挺身而出,巧妙地化解了他与儿子安庆绪之间那几乎无法调和的矛盾。
至此,他对严庄的所有猜忌终告烟消云散。
安禄山尽管内心对安庆绪这种大逆不道、毫无人性的畜生行径感到无比愤怒,但他明白,绝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
更不能与次子反目成仇。
且不说安禄山如今最为器重的儿子便是这安庆绪,单论其才能,安庆绪可是他的左膀右臂。
安庆绪不仅善于领兵作战,而且手中还掌握着三万范阳精锐之师。
倘若真要惩处这个次子,那么结果无非只有两个。
其一,安庆绪那大逆不道的性子发作起来,极有可能不顾一切地发动兵变,甚至亲手弑父。
到那时,别说什么谋反大业了,整个范阳必然会陷入一场惨烈的内讧之中,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
而如此一来,朝廷便可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剿灭。
其二,即便他安禄山能够精心策划,成功将次子拿下,并夺走其兵权,暂且将其囚禁起来。
可这样做无异于自断一臂,失去了一个得力战将,对于即将展开的谋反行动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毕竟,外人就算表现得再好、再忠心耿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又怎能比得上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得亲近。
正因如此,那日刘骆谷火急火燎地跑来向安禄山禀报,声称他的次子乃是杀害长子的重大嫌疑凶手之时,安禄山顿时怒不可遏。
当场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刘骆谷的身上,踹得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幸运的是,向来知他心意的严庄挺身而出,主动给刘骆谷出谋划策,指点迷津,最终成功地让刘骆谷更改了这个案子的结果。
三天前刘骆谷跑来禀报案子凶手不是次子时,安禄山心中便已然明了,这一切定然是严庄在背后操纵指使的。
而严庄既然愿意主动出手帮忙解决这件棘手之事,那么安禄山对于严庄那最后的三分疑虑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经过一阵相互之间的寒暄问候之后,安禄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之情,连忙开口问道:“严先生,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起兵造反才是最合适的?我这些天被那些蠢货催得快要烦死了。”
只见严庄先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主公,依卑职之见,此时此刻贸然起兵,时机尚不成熟!”
“还需要等待一个恰到好处的契机出现才行。”
“当下最为紧迫的任务,便是想方设法积攒实力,大力整顿军备物资。”
“与此同时,还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严密监视朝廷方面的一举一动。”
“唯有如此,等到时机完全成熟之际,我们方可率领大军一鼓作气攻克长安,从而成就千秋霸业!”
安禄山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心里暗自思忖着,在自己手下这众多人当中,唯有严庄能真正领会到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其余那些家伙们,整日里就只晓得一个劲儿地催促他赶紧起兵造反。
他们哪里懂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起兵造反这种大事,必须得小心谨慎地策划筹谋才行,否则造反不成还要死全家。
严庄见安禄山如此辛苦劳累,一脸关心的说道:“主公一定要保重身体才行。”
“唉……”安禄山深知自己身体状态,这些年找了太多的名医、御医都看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不想多谈此事。
但还是暗自感慨严庄还知道关心自己的身体,其他那些混蛋包括次子安庆绪在内,好像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身体。
“严先生可有提高起兵胜算的妙计?”安禄山一脸诚恳的问道。
严庄见安禄山不想提自己的身体情况,便不再提此事。
而是立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若想要在举兵之后获得最大的胜算,在起兵之前,务必要完成好三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并且除掉两个关键人物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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