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出宫后的第三天。
兴庆宫内一片肃杀。
除了高力士之外,所有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有两名宫女和三名太监因为犯了小错或者压根就没有错,被李隆基下令杖毙了。
自当上皇帝以来,李隆基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烦闷了。
安禄山逃出长安,陈玄礼以重罪之身统领各方势力去追。
但李隆基知道,在长安城内都没能抓到安禄山,出了长安城可能性就更小了。
李隆基已经开始考虑安禄山回到范阳之后,他要派何人去安抚。
要答应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安禄山不起兵造反。
还有,他要杀寿王李琩这个废物加蠢货,贵妃竟然为其求情,甚至不惜搬出宫去,也不向他服软。
“圣人,要不要叫谢阿蛮带两名梨园弟子陪圣人打会儿麻将?”
高力士深知人性的复杂和险恶。
他见整个兴庆宫的宫女和太监都如履薄冰。
担心圣人再牵怒宫女和太监。
致使下面人暗中对圣人不满、失了忠心,从而产生隐患,便想让圣人转移注意力。
李隆基正准备点头,不料突然有通传太监战战兢兢的进来禀报道:“圣人,太子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圣人,老奴这就劝太子回去。”高力士顿时皱眉,以眼下圣人的心情状态,只要见到太子便犹如火上浇油。
“朕早就料到太子会来。”不料李隆基冷哼道:“让太子进来吧!”
“遵旨。”通传太监连忙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李亨来之前,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了神色表情。
此时,他一进来,脸上便带着三分痛心、三分真诚、三分惶恐和一分正气,大礼参拜道:“儿臣求父皇饶了十八郎吧!”
“安禄山狼子野心已久,这是故意用十八郎的别院藏人,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十八郎,让父皇和十八郎父子相猜。”
李隆基眸中深处闪过一抹讥讽,寒声道:“安禄山的人藏在十八郎的别院乃最机密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亨心中一跳,假装的三分惶恐顿时变成了十分真的惶恐,有些迟疑的说道:“这是儿臣……猜的。”
“你什么时候猜事情这般准的。”李隆基一脸阴冷的厉声喝道,“朕再问你一遍,你听谁说十八郎的别院中藏了安禄山的人?”
李亨心中一片冰寒,因为他听出了这该死的父皇心中已经有了杀机。
他知道,他此时说出来的名字,下一刻就会被赐死。
他在朝中的力量已经极少,绝不能再有损失。
所以,他略一迟疑,依然咬牙说道:“儿臣真的是猜的。”
然后不等李隆基说话,他连忙又说道:“儿臣求父皇饶过十八郎,十八郎跟安禄山一定没有任何勾结,定是安禄山有意栽赃陷害十八郎。”
“朕这儿子难得硬气了一回。”李隆基见李亨竟然坚持不说,忍不住心中暗忖道。
但他今日绝不能答应李亨为李琩求情,只因他知道这会成全李亨的仁义之名。
心中这般想着,李隆基恨不得将李亨和李琩立刻就杀了。
但他毕竟是自认为千古第一帝王的天子,是在乎身后和身前名声的。
这就让他不能随便杀自己的儿子,或者说不能杀太多自己的儿子。
但他今天允许太子进宫求情,便已经想好了如何折腾这个胆敢利用自己来成全其仁义之名的儿子。
“既然太子说李琩与安禄山没有勾结。”李隆基脸上的怒火烟消云散,淡淡说道:“高将军,你派人去把李琩这个逆子带来,朕要看太子审理李琩谋逆案,看能审出什么样的结果。”
“老奴遵旨。”高力士心中暗叹太子愚蠢,连忙恭敬答应一声,去安排人带李琩。
而李亨却是浑身一震,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