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的撤离行动并没有带走所有人,习惯了民意的执委会也不可能强行带走所有人。
燃烧的家园镇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全身穿着黑色的防护服,看不清面貌,但幸存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凶狠。
当一个孩子惊叫着从即将燃烧的房屋跑出去时,那些人毫不留情地开枪射杀了他,紧接着一个苍老的身影从瓦砾堆中发了疯一般扑了出来,迎接他的仍然是一连串密集的子弹。有人举起手跪在地上,但那样的行为并不可以得到饶恕,迎上来的只是一颗普通的子弹。
留下来的人再也不会心存侥幸了,他们恐惧,他们害怕,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跑,但无一例外,那些戴着头盔的黑衣人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一样,只要看到活着的人便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统统击毙。
家园镇南部,这片地房屋比较稀疏,但有几幢建筑比较高大,根据人类传统的经验,这里住的人应该都是有一定身份的,相比不时传来零星枪声的中心地带,这边安静得有些怕人。
几名黑衣战士小心地摸索到这片区域,他们显然刚刚完成过杀戮,有些人的防护服上还沾着血迹,一名领队招呼着,然后用战术手语分派了任务,小一点的房子只派一个人去侦察,大一点的房子预留了两三个人。也许是人手不够,队长把最大的一间房屋留给了自己。
或许他们已经不认为还会遇到什么抵抗,或许就算有抵抗也根本是徒劳的,尽管这些人还带着警惕心,但行动已经来已经相当迅速。
这幢大房子有围墙,不过在先前的攻击中,围墙已经多处坍塌,连大门也倒下了,不需要翻跃也能轻松地进入。
本以为是上了锁的正房前空无一处,两根立柱不算高,但已经是这个小镇上为数不多的豪宅了。
黑衣队长来过扫过几眼,大概是在获得战术头盔的反馈,确认没有生物的信息后,他踏进了大门。
一双防护靴踩在“咯吱”作响的地板上,一进门便是一处宽敞的正厅。这间房子的豪华令他有些意外,也许是古风的陈设勾起了他某个片段的回忆,短暂地把他从一个杀人机器变回了普通人。一座古典的西式座钟吸引了这名黑衣战士的注意,一边看着钟摆的摇摆,一边对表盘上的12小时计时制感到好奇。
黑衣队长端详这座钟近一分钟时间,然后他的注意力开始被这间大厅的其它事物所吸引。宽大的沙发半围着一个茶几,看样子应该是待客的地方,桌子仍然是仿古风,桌面光洁如镜,上面空无一物,如果说一定有什么,那就是一根已经分成两截的旧式钢笔。这种样式的笔他从来没见过,但他确信那只是一根坏掉的笔而已,也许主人曾经想过把它带走,但恰巧坏掉了,于是就丢在那里了。
突然,他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还没来得及鼓捣客厅里的仿古留声机他就猛的一个回头,过度的警觉让他顺手扣动了扳机,一连串的子弹打在他面前的冰原柳木制的墙面上。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面是地衣平原的红日,交映的天空泛着蓝紫色,地衣平原几乎没有起伏,远处模模糊糊的山峦成了这幅画的背景。
一幅普通的画而已,看不出有什么寓意,但是那名黑衣战士却更加警觉了,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仿佛如临大敌,握枪的战术姿势格外标准,仿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一样,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又警觉地警惕着四周。
终于,在确定四周没有任何威胁后,他这才更小心地走向那幅画。突然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这位刚刚杀过人的队长仿佛经历了某种可怕的事物一样,像失了魂似的飞野般逃了出去,以至于他可能发出了某种惨叫,但声音却被隔绝在厚重的防护头盔里……
那只是一幅普通的油画而已,真的很普通,普通到上面一个弹孔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