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忽然惊醒的马喻才做了个梦。
混沌而模糊的梦境裂开一个口子,他便清醒了过来。
他一动,感觉满头大汗,前胸后背都湿透了。
他怎么梦到已经死去的父亲了……
扭头一看,床边的椅子还在,书本静静地摆在椅子中,严继尧不见了。
马喻才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卧室,喊道:“严继尧?”
“严继尧——?”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不安的感觉开始滋长。
他没有穿鞋就下了床,冲到外面看了两眼,的确没有人。
他扭了扭手中的戒指,默念严继尧的名字。
片刻后,马喻才站在客厅,迷茫地摸着戒指,“严继尧?”
“喻才,”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马喻才一转头,心脏猛地停了一拍,整个人就像是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马柯栎站在他面前,那张脸总是沉默严肃,此刻也是一样,只不过苍白了些许。
他盯着马喻才,说出的话语像是在马喻才的身体里灌注了铅:
“你真的太脆弱了,总是让我非常失望。”
“我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神会把旨意传给你的大脑,指挥你的言语行动。”
“这样的磨难你都无法忍耐,心性如此浮躁……”
每说一句,马喻才的心就往下沉一点,身体也仿佛要陷入地里去。
他张开嘴,想要反驳,想要斥责,却发现自己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
怎么回事?
连抬手捂耳朵也做不到,马喻才只能站在他面前,直愣愣地听着那些早就听过一遍的话语。
直到他听到自己嘴里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谁乐意当你儿子了?跟你的主过去吧!!!”
话一出口,马喻才眼睁睁看着马柯栎的面容开始变化,宛如融化的蜡质一般扭曲模糊,然后身体也逐渐融化,萎顿在地。
“啪嗒。”
一只融化的断掌掉在地上,那堆血肉还在说话:
“你们要将一切忧虑卸给神,因为他顾念你们。”
“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
直到那堆血肉攀附着他的血肉而上,吸食起他的生命——
“啊!”
马喻才猛地一睁眼,满头大汗地从床上醒了过来。
他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完好的。
还没松一口气,马喻才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去——
严继尧坐在藤椅上,撑着扶手的手抵着下巴,低垂着脑袋,睡着了。
马喻才一愣。
什么梦境顿时全部抛在了脑后。
他起身,屏住了呼吸,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严继尧,呼吸一滞。
——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