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影子微微动了一下。
马喻才松了口气,刚刚吓得吊起来的心落回了胸膛。
“你在怎么不吱一声。”
“我头好晕,躺会儿,”他嘀嘀咕咕着,又躺了下去,后脑勺枕着软软的坐垫,捂着有些发烫的额头问道:“我们为什么在车上?”
他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理由。
视野中,人影从椅背处探了个头,静静低头望着马喻才。
马喻才感觉自己的心率高得有些不太正常,他不自然地加快了呼吸,看向头顶探出的黑乎乎的半个脑袋,这个距离和行为,有些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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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酒精还没排出,加上惊吓过后的肾上腺素上升,他并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有些好笑,闷闷笑了两下,用手背捂住双眼,絮絮叨叨起来:
“这是你第一次出差吧,虽然笨了点,不够机灵,但是能力是过关的,以后你多跟Mike学学怎么说话,脸也不要老是板着,做生意谁乐意看臭脸……”
后视镜里一切都很模糊,但能看见白衬衫的男人横躺在车上,无处可放的腿一条曲起,一条用舒适的方式放在座位下,表盘微弱的光让他身上也围着一圈影影绰绰光晕,但后座上的人影却是一团凝聚的黑。
男人一无所知地絮叨时,黑影动了起来。
说着说着,马喻才兜里忽然嗡嗡了两声。
他打了个冷战,而后睁开双眼,看见了一条手臂正从后座的黑暗中伸出,五指细长,夜色中的肌肤也沾上了一丝冷色,对方似乎是想试试他的额温,伸出了两指悬在他眼睛上方。
马喻才一把抓住了那两根手指,声音也越来越黏糊低沉。
“别觉得我唠叨,在职场上还是要学会说点鬼话……”
抓住对方后,第一反应就是好冷……马喻才只是轻轻拢住就感受到了那股凉,暗想,果然,夜里还是冷了点。
只不过殷子月看着白嫩,怎么手这么糙?
兜里的手机又嗡嗡响起来,连着响了好几声。
“等我一下。”马喻才松开手,去兜里掏手机,掏出来放在脸前,亮起屏幕眯眼看消息。
屏幕上赫然显示最新的一条消息。
殷子月:“我刚洗完澡,刚没看到消息。”
……
殷子月?
马喻才脑子轰地一下宕机了。
那条手臂是谁的?
他头皮发麻,猛地甩开手机看向头顶,却空空荡荡。
唰地一下坐起后,马喻才壮胆大喊一声:“谁!”他颤抖着手臂,大着胆子将手机屏幕照向后座。
虽然脑海中闪过许多可怖至极的画面,诸如——
后座只有一截惨白的手臂躺在座位上,其他部位不知所踪,更不知道这是谁的手臂……
后座一个发白的人头立在上面,流着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后座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一动不动……
后座一张鲜血淋漓的脸正咧开嘴巴冲着他笑,原来是逃窜的杀人犯……
一阵惊惶中,黑漆漆的后座终于被微弱的屏幕光照亮,那一刻所有的想象都停滞。
那里——
一无所有。
座椅静静倚在空气中,平坦一如无人来过。
后面空空荡荡。
马喻才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安心?还是更加慌张?
不知道自己更希望看见些什么东西在车里,还是如现在这般什么都没有。
无论哪种情况都够让他这个无神论者崩溃的。
因为他根本忘不掉自己刚才攥住的那两根手指的温度,此刻回想起来简直要凉到他心里去。
那么多诡异的地方他怎么没注意到。
一定是酒还没醒吧。
哈哈……哈哈哈哈,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马喻才僵直着身体,看向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
经历了刚才那番冲击世界观的事件,他怎么敢下车走过黑黑的车道,坐电梯到自己的房间啊……
马喻才全身肌肉都因为惊吓僵硬无比。
他赶紧掏出手机,因为脸吓僵了,面无表情地给殷子月发消息。
“能来楼下车里接我一下吗?”
殷子月很快回复了,“怎么?”
马喻才:“我腿软了。”
……
五分钟后,在睡衣外简单穿了件外套的殷子月出现在车外,并弯腰敲了敲车窗。
透过车窗他看见马喻才缩在主驾驶上,抱着方向盘一动不动,自己敲了车窗之后他立马像个仓鼠一样抬头并迅速往后靠在车门上,火速远离了发出声响的地方。
很像网上某张特别火的仓鼠表情包。殷子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