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病房的小凳子上,路青余在帮他收拾东西。
他现在想起来北京的目的,和现在物是人非的情况,就有些恍惚。
严继尧是突然消失的,走之前什么都没说,让马喻才有点生气。
但是一种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力量在推动他,无法视而不见。
就好比秦始皇的鬼魂跑到你面前说,给我打钱,你没办法假装看不见一样。
盯着手中的戒指看了一会儿,马喻才猛地站起来,问路过的护士: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xieji医院?”
“协…协什么?”
“协ji……”
“哦,你是说协济医院?”护士道,“知道啊,很有名啊,本地唯一的三甲私人医院。”
马喻才赶紧追问:“哪个协?哪个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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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告诉他,他赶紧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只不过动作非常笨拙。
现在知道了严继尧嘴里那个医院了。难道他死前在那个医院停留过?
回头,路青余正看着他,问:“你还要调查他的事?”
他一脸不赞同。
“严继尧的情况非常复杂,和之前遇到的不一样。沈浩然还只是个法律可以制裁的普通人,严继尧的案件就算是调查出来,我们可能都要不到一个结果……”
马喻才看向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戒指的光芒似乎都往微弱了些。
他说:“…我们有约定。”
他隐隐约约有感觉,自己不做这件事会后悔。这种后悔是不一样的,考试作弊后悔、项目出错后悔、毕业没有表白后悔……这些都太常见了。
但是和严继尧相遇后又分开,像是遇见了另一种可能性。
那种后悔,马喻才无法形容的熟悉,好像很严重,又好像无关紧要。
路青余还是不同意:“万一是严继尧在骗你呢?他说恢复记忆就恢复了然后消失,说不定他就是这样获取你的信任的。”
“我……”马喻才扯了扯戒指,再度感受到戒指的抵抗,那种宛如要抽出灵魂的冲击感,“我们的约定还在。”
他没骗人。
之前他已经问过路青余了。
活人和死人的约定本来就是不在正常的认知范围内,无法用纯粹的物理科学去解析,所以严继尧本人都取不下来很正常。
他们的约定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冥君见证下定好的,俗话说开头容易圆满结束难,要是每个契约都能由一方轻轻松松结束,那有什么用?
真要结束,估计只能两个人一起做个正经仪式,再请哪位神仙冥君来见证。
“一个破约定?假如要抵上你的人生呢?”路青余还是不忍心看着原本能好好生活到老的一个普通人离他们的世界越来越近,“只是一个沈浩然就差点害你人生大变了。”
马喻才一怔。
人生?
他明白了,那种隐隐约约的后悔——就像是站在了他人生的分叉口。
他曾经做过选择的。
对他而言,他选择的任何一条路都是人生,选了就好好过,哪有什么毁掉,他很有自信,无论选择了什么,都能把自己的人生经营好。
马喻才道:“好吧,听你的,我先回家,休养好了再说。”
“啊?先回家再说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