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突然少了两个人,张春梅反而觉得不太习惯。
这几天她让我问聂主任,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因为这有六天就是农历的新年。
其实聂主任两天前就跟我说过,他不建议我们今年春节回家,张春梅的身体暂时还能停止治疗。
这些都是根据张春梅近期体检报告得出的结论,我只没敢向张春梅说而已。
但我给我妈和罗芳芳讲过。
“老公啊,你到底有没有问聂主任嘛,我想回家,回家……,”
我跟张春梅开笑,回去以后我就不属于她一个人的了,问她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时不开心。
“不是不是,我就是要回去……,”
她给我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故意不吃我做的饭。
“梅儿,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又想儿子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我的手问,“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的身体又出现问题了?”
“别胡思乱想好吗?你没事……,”
“你骗我,你不是个好老公……,”
张春梅趁护士来给她换药的时候,就问护士她为什么还不能出院。
这个护士也是个直心肠,就不假思索地告诉她,“你以后可能也要做化疗……,”
“啊?为……为什么……,”
“聂主任说……,”
我打断护士的话,“聂主任说她恢复得还不错,只是今年有些冷,让我们在医院多住些时日。”
护士明白过来后也赶紧圆她刚才的话。
“就是,今年天太冷了,你要是感冒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可张春梅哪里这么好骗?
她嚷着要亲自去找聂主任问问,无论如何今年都要回家过年。
“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家里……,”
聂主任拗不过她,让我拿主意。
我也想回去过年,说不定换个环境对张春梅的病情反而更有利。
“我们医院有一种进口药,对她的病情很有帮助,不过这种药非常贵,一个疗程都要七八千块钱,你们愿不愿意试试。”
聂主任说像张春梅这种情况,至少要吃十个疗程才能知道效果。
也就意味着要花费七八万块钱,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辅助药物,估计得要十万。
这么多钱对普通家庭来说可能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可以承受得住的。
不要说区区十万块钱,就算一百万又怎样?
我拼命也要把这些钱挣回来。
张春梅却不这么想,她怕到时候人财两空,还说要把那些钱留给儿子。
我骂了她,可她还是不同意,把存折死死抓在手里。
“张春梅,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老公,别为我浪费钱了好吗?听天由命吧。”
“好,老子不花你的钱,明天老子就去卖血……,”
我还真的在医院里买了一次血,得到六十块钱的营养费。
当我把这些钱和手臂上的针孔拿给张春梅看的时候,她哭着把存折仍在我脸上。
“陈爱国,我恨你,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