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栀淡淡地回答我说:“不用问也知道,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又嫌弃她能做的工作,比如收银员、理货员、流水线操作工,工资都太低,还又累,村里人又都知道她的丑事,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清清白白地做人,肯定会破罐子破摔,还在做那不要脸的事。我们都当没她这亲戚,当她死了。”
我低头继续折幸运星,嘴上言不由衷地嘀咕说:“可是……她,毕竟是你们小姨,怎么就不劝劝她呀?你们就不能借她一小笔钱,叫她做点正经营生?”其实,我心里也不愿意认和接触那女人。
徐南栀冷哼一声,十分嫌弃地道:“最是风尘不可救!自作只能自受!说句恶心但很形象的话,食物一旦沦落成排泄物,再怎么高温高压灭菌,都不可能干净起来!说不在乎的人,没一个愿意吃。嗯,我刚才那比喻不太恰当,你当是一个饭碗,盛放了脏东西听吧!事已如此,随她堕落吧!”
额……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怪不得,阿卿家对他这一代,不敢再重男轻女,非得拨乱反正才行。
徐南栀想到她和阿卿的妈妈,脸色才立马阳光灿烂起来。
她也有点小女孩的心性,很自豪地和我说:“我们妈妈截然相反,从来都很自爱!高考成绩也好!”
“但她爸妈和爷爷奶奶认为,女孩子读大学没用,还费钱,想叫她早早嫁人,好收一大笔彩礼。”
蹙了蹙眉,她评价说:“十足的恶习!”
我很认同,点头说:“嗯!好在过去二十多年了,这种恶习几乎看不到了!可能,越往前越严重!”
我没看徐南栀,但感觉她也点了下头,不然,她不好接着说:“我们妈妈和我讲,她爸妈和爷爷奶奶当年告诉她:说什么都没用!她不肯死心,跪着膝行,挨个恳求她爸妈和爷爷奶奶,直到那天大雨停了,都完全没用。她奶奶一直骂她死犟。为了能够读大学,不被家里安排婚姻,她只好跑到大门外的土路中间,跪在泥水洼里,引来全村人看她求父母和祖父母准许她读大学。”
“全村人都劝她爸妈和爷爷奶奶,后来,是护着她,不叫她爸妈和爷爷奶奶当街打她以及抓她回家打,她爸真的抄了铁锹要拍死她,骂她是丢人现眼的玩意。有人看不下去,提议一家出多少钱供她读大学,当场就开始凑份子。她爸妈和爷爷奶奶,为了不被全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只好答应供她读大学。”
“至于别人凑的份子,当然没有脸收。我们妈妈这才如愿以偿读了大学。但她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就又被家里频繁催婚。她坚持了好几年,也没遇到理想的人,最终,她觉得那样的人只存在于电视剧里,放弃了幻想,选择向现实妥协,嫁给了她父母最中意的,条件最好的我们爸爸。”
我记得,我当时有抬头看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妈妈婚后爱他们爸爸吗?曾经爱过,也算!”
她没有回答我,沉默着折好一颗新的幸运星,答非所问说:“好在,我们奶奶‘窦太后’,对我们妈妈极好,就像对待亲女儿一样。我们妈妈生了阿卿后,我们爷爷应该也觉得她可以母凭子贵。但往后怎样教育阿卿,她完全没有插手的资格。”嗯,她这样说,实际上等于回答了我的问题。
接着,言归正传,继续讲阿卿小时候的趣事和糗事,讲着讲着,讲到他们家的第一代猫——糖糖。
她说,他们妈妈抱养他们家的第一代猫——糖糖时,糖糖刚刚断奶,只到家第一天挺怕生,第二天就熟了,好愿意跟她与阿卿玩,变得很粘人。
那时候,糖糖能勉强人立,像招财猫一样。但因为太小了,腿太短,而且,还不麻利,用两只小前爪跟她与阿卿玩,根本就碰不着她与阿卿,总是像挠空气一样。
她和阿卿,都好喜欢和糖糖玩。他俩加上糖糖,两人一猫,是一起长大的!
最开始,他们最爱玩的是过家家。
她和阿卿那时是用易拉罐做小炉子,在里面烧蜡烛,煎或炒各种小菜,好了就盛到贝壳里,和糖糖一起吃。
她指着我床头柜上的罐装饮料说,易拉罐在侧面剪开,倒扣过来,就是自带迷你炒锅的小炉子!
我一看,果然是的!很佩服她和阿卿小时候这么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