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玄离点头,他犹豫了一会,问:“我记得辰月身上有一块胎记,你看见了吗?”
玄母反问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初始,我以为是我的感知出了错,直到我亲眼看见,那个淡红色的月牙胎记。”
玄离深吸了一口凉气:“那孩子竟然活下来了,还进了......若水宗。我记得无忧嫂子也是若水宗的弟子吧。”
“没错,如果无忧姐还活着,一定很欣慰吧。”玄母说着说着又哀愁起来,叹息道:“但是他的身体很差,我看见他已经消瘦的皮包骨了,太让人心疼。”
玄离伸手把玄母半圈在怀里:“往好的方面想,这孩子被魅族掳去,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被魅族掳走后,现在摇身一变,成为泯家的长公子。”玄母嗤笑:“背后一定与泯家脱不了干系,尤其是那个泯在行,他跟魅族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玄母的话没有得到玄离的赞同,“泯在行?泯在行那人虽然在御兽方面,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惹得整个修真界都以他为耻。但是不论怎么说,泯家也是一个大世家,应该不会蠢到要跟魅族之间勾连。”
“而且,他与魅族之间如果有勾连,也不至于把辰月带在身边养。”
“那你觉得辰月是怎么到泯家的呢?”玄母挣开了玄离的怀抱,站到他的对立面,抬着头,直勾勾地看着玄离的眼睛。
玄离在气势上就跟玄母差了大半截,他被盯得不再去看玄母的眼睛,垂下眼帘,避而不语。
“除了泯在行与魅族之间沆瀣一气外,我想不到有其他任何的解释。孩子是被魅族掳走的,后来就到了泯家,成了泯在行的儿子,你不会觉得奇怪么?”
“理性一点,阿笑,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玄离这次没有直接反驳玄母的观点,而是以一种很客观的立场和角度,表示中肯。
玄母声音中的哭腔更重了些,甚至有点歇斯底里,“理智?你叫我怎么能理智,怎么冷静?你知道当时,我亲眼看见了那些杀千刀的魅族,闯入我兄嫂的宁静的屋子,残杀他们的那种感觉么?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惨死的感觉么?你不知道......
那是屠戮!!!是暴行,是令人唾弃的行为!!!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知道么?我半点都不敢吭声,但当时的我没有修行,没有本事,我知道,我如果上前去,就是死,下场跟兄嫂一样,死,惨死......我不敢......”
玄母整个人完全被激烈的情绪包裹住,越来越弱,最后只有轻轻的鼻息。由于昨天晚上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又没能够好好休息,再加上刚才的情绪爆发,现在玄母的脸上留着泪痕,她竭力嘶喊的嗓子也有点喑哑,甚至于手指都是冰凉的触感。
玄离本是想要拉住玄母的手,将她拉近自己,但触碰到那骇人的冰凉时,不由得往前大跨步,让玄母贴近了自己的胸膛。
玄离宽大的衣袍正好将玄母拥在怀里,形成了一方小天地。
随着玄母肩膀的抖动程度越来越剧烈,玄离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有节奏地拍着玄母的后背,“好了,阿笑,别去想了,都过去了。”
玄母气呼呼的在玄离的怀里用力摇着脑袋,头发都被折腾得有些乱,表示极力的抗议:“过不去,怎么能过得去,魅族,是我一生之敌,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他们有多么残忍......”
玄母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她哭累了。
玄离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将玄母拥在怀里,安抚着她。
半晌,玄母停止哭泣,肩膀也不再颤抖,她从玄离的怀中直起身体。眼睛还是红肿的,已经与她红色的眼眸融为了一体,“玄离,我是不是,特别没有用,一点能力也没有,所以看见自己的亲人遇害,只能......只能在旁边看着。”
玄母背过脸去,冷哼道:“呵,真是讽刺。”
玄离知道玄母现在陷入了自责之中,他看向玄母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如果当时我与你一起去就好了,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不,”玄母摇头,头发上的步摇轻轻晃动,“我反倒庆幸你没去,你去了,也抵不过魅族的。”
玄离心头一紧,看向自己的妻子,沉思会叹气:“不过魅族那一次的行动也引起了修真界的注意,各方势力都联合起来一起追逐赶杀,基本上将偷跑进入虚灵大陆的魅族杀光了。虚灵大陆这才得以安宁,也算是替你的兄嫂报仇了。”
“只是可惜,兄长再也睁不开眼睛了。无忧姐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玄母把头靠在玄离的肩膀上,像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安全的依靠。
玄离将自己的肩膀往玄母那边抬了抬,让玄母靠着更舒服,他从鼻腔发出闷吭:“嗯。兄长在天之灵一定会看见的,知道魅族已经落败。至于无忧嫂子,也一定会醒来的,好人有好报,他们两个都是绝顶的大好人,我们要相信天道,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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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离说话之间,尽是宠溺。他说话的时候还用一只手缠绕上玄母的发梢,在手指上围了几圈。
玄母的头稍稍移了下位置,她知道玄离是在哄着自己,但也很愿意相信,抬眼道:“真的?”
“嗯,真的。”肯定的声音。
玄母找了个舒适的角度枕在玄离肩上,玄离继续绕着玄母的发梢。
密室中只留下两人的呼吸声,好长一会,玄离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缠成一圈一圈的头发放开,他问:“不过,关于辰月的身份信息,你打算怎么做?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复杂,我们需要谨慎处理。”
玄母没有移动靠在他肩膀上的位置,也没有说话。
玄离下意识地往前顶了顶肩:“阿笑?你在听么?”
“......正在思考。”她脑袋动了动,“我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很复杂,就算要揭开他的身世也不是现在。但是他的总归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尤其是现在还有我这个知情人,不能让他这样糊里糊涂跟着泯家姓。”
“可是......唉!”玄母深深叹气,她起身去到密室旁边的书架上翻找些什么。
过了会,捧来了笔墨纸砚。
“长时间没来密室,这些东西上都落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