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妖族的土地，妖族的圣地，实际上，儋州在所有的大州之中，受到神影响是最小的，简单来说就是妖族之中如今能够存活的种族基本上成年之后就少说有着筑基境的修为，是正儿八经的全民皆兵。

妖族的生灵因为天生就是修行者的缘故，所以清楚修行者是个什么样子，自然的，同样对神明这玩意没有什么太大的需求性，更何况，和人族的百姓不一样，妖族的百姓不需要神的眷顾，因为他们受到了血脉阶级的禁锢。

就算是自身的悟性再高，自身的血脉如果不行的话，一辈子都没有抬起头的机会，可以说，妖族是宿命论的代名词，除非是天赋到了草枭的那个地步，才能够举族飞升，一跃成为妖族之中的大族，就像是如今草枭的后裔，也是如此。

由于草枭自身的修为足够高了，也同样带动了底下的晚辈血脉水涨船高，但是像是草枭这种级别的天才，别说是妖族了，就算是人族这么多年又有几个可以做到草枭这个地步的？

用青虚子的话来说，细细看去，才发现草枭的一生比起他还要传奇，起码作为道凡子的弟子，他有着充足的资源来支撑自己的想法，但是草枭从出生到成名，唯有一妖一剑，还有当年意外吞服下的一株剑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实际上，受到天道影响所诞生的神明，我人族始终都是最多的。”青虚子开口说道，“轩辕前辈，您应该见过师祖，知道那个如今看来没什么，可是放到当初那个年代，简直疯狂的不能再疯狂的计划。”

“知道，当然知道。”轩辕帝点了点头，“当初大禹同意之后，我们都感觉他和道那小子都疯了，修行者如果和百姓隔离开来的话，他们的日常生活都保障不来。”

“事实上，当时绝大多数的人族高层都是这么想的，因为百姓就连耕田都是修行者借助术法来耕地的，但是时间证明了一切，没有了修行者的介入，他们的进步速度难以想象的快，甚至只是短短的几十年。”轩辕帝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时至今日依旧感觉不可思议。

“水车，犁，一项项我们之前根本想象不出来的工具，正在被那群我们庇护着，但是从未将其放到和我们同等地位上的普通人创造出来，如果被我们一辈子庇佑着，普通人或许很难进步，我承认，对于道和大禹的计划，我们一开始都是不同意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失去了领袖的普通人慌张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当他们发现失去了修行者的帮助，需要依靠自己生活的时候，他们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进步，智慧的力量被具现化了。”

“这不叫智慧，轩辕前辈。”青虚子摇了摇头，“这就是文明，是人族生而璀璨的文明，就算是如今这个时代，我们依旧可以发现普通人特殊之处，依旧可以被他们的思想所启发。”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您现在去找个村落，找个正在种地的老汉，问他，您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听过三种答案。”

“其一，那老汉摆了摆手，似乎是听不懂我们问的是什么，只是埋头苦干着，但是佛门修行者却可以从其中领悟出苦修的道理，要专心致志，不闻外事。”

“其二，那老汉放下锄头，侃侃而谈，讲了一大堆大道理，您会发现这些大道理很有可能是您从未想过的思路，很有可能会成为您的一个契机，道门修行者其实没少在这些普通人身上寻求突破的契机。”

“其三，那老汉指着天边的太阳，告诉你，人生就像是太阳，既然升起了，就会有落下的一天，与其在这里谈这些无用的事情，倒不如趁着升起的时间，发光发亮，这句话甚至启发了儒圣，让他开发出浩然正气这一体系。”

“普通人的思想并不逊色于修行者，甚至在很多时候远超于修行者，而这些种种的思想，交汇起来，就成为了文明。”青虚子开口说了一大串，轩辕帝略有所思，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青虚子在讲道。

毕竟修行体系不一样，如果是道佛儒任何一家的修行者在这里，都能和青虚子谈上两句，不过轩辕帝听不听的懂不算是太过重要，重要的是青虚子所要给轩辕帝讲述的核心点，“掌握人道的核心点，在于，赋文明以力量。”

“轩辕前辈，您如果想要掌握人道的力量，就需要学会什么是文明的力量，我想这一点，对于您一个人皇来说不算什么，毕竟您同时是普通人的皇，也是修行者的皇。”

轩辕帝点点头，至于内心的想法是什么样子自己就不是很了解了，青虚子无所谓的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后来和燧人氏一起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人皇在日常生活之中的不靠谱几乎是一脉相承了，但是正因如此，青虚子始终都忘记不了，当初天域书院的上空。

老迈的人皇屹立在天地之间，面对着此世间最强的敌人，说出的那句“人者，齐也。”

“有善有恶，有形有象。威震八方，撑天拄地者。”

“为人。”

当人的形象与文明挂钩的时候，不管是怎么样，过去的一切不靠谱都会化作泡影，最后成为那个高高在上，却又始终为人的人皇，这本就应当是我人族故有的骄傲。

青虚子点了点头，又将一枚玉符放到了轩辕帝的手中，“这是掌握人道的具体方式，还需要您掌握一下，至于我的话。”

青虚子苦笑一声，“在我有证道的把握之前，恐怕需要一直沉睡了，毕竟我如今修行的道难度远比我想象的高，如果不沉睡的话，或许会对我的神智产生影响。”

轩辕帝点了点头，等到青虚子沉睡，他拿着手中的玉符，转身出了建木，找到了棋圣。

摸了摸下巴，对着棋圣开口道，“什么才叫做赋文明以力量？”

棋圣看着眼前迷惑的人皇，嘴角微微抽搐，内心缓缓抠出了三个问号。

青虚子这小子，到底跟人皇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