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巨石就要砸落,此时提醒那嘶嚎不断的姬鲜已然来不及。
姬旦见状,果断丢下手中肉串,脚尖一点借力冲出,继而足下又是一蹬,踩在路面凸起的石块上边,再次借力。
两次借力,整个人身体已然腾空而起,犹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姬鲜。
近乎是擦着那巨石边角,看准位置飞扑而去的姬旦,一手护住姬鲜后脖颈,一手抓住那束腰玉带,将其抱在怀中,借着余势再往下一压。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这地上滚出一大截距离的兄弟二人,堪堪逃过一劫。
沉溺在这头皮被掀的痛楚当中的姬鲜,被这突如其来一声巨响惊吓过来,回头看向身后。
只见那从崖间滚落,如犍牛般大小的巨石,就砸在自己方才的位置上边,嵌进地面足足一尺之深!
再看看这亦是心有余悸的姬旦,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自作聪明和替身交换了次序,以为就不用去当那炮灰去送死,心中预期与现实巨大的落差,所造成的不解与委屈,被拒神弩箭掀开头皮的惊险与痛楚,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生性要强不甘屈居人下,心思灵敏城府颇深,千算万算可到头来竟是遭这泼天祸患无妄之灾!
一时间,这种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姬鲜的心情变的极度扭曲且复杂。
人在这险情当中极容易胡思乱想,还以为姬旦在故意折磨自己,此刻又跑出来充当好人的姬鲜,一把推开前者由之前的痛哭流涕直接升级成了鬼哭狼嚎:“我要你管了吗?你就让我死了算了!”
此时的姬鲜像极了一个撒泼打滚,令人倍感手足无措莫名其妙的娘们,一边哭骂,一边爬起身来,不停的往姬旦怀里猛撞,发泄自己心中委屈:“我就知道你怀恨在心,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把我弄死了,你也好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去西岐当你那元州侯是吧?”
姬旦看着大敌当前,不思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共同应对,反倒是搞起内讧自乱阵脚有一手的姬鲜,这刚刚按捺下去的火气又腾的一下冒了出来。
“你还有脸说这话?”冒着如此巨大风险,结果却被当成驴肝肺的姬旦,实在是忍无可忍,看着那姬鲜又一次扑了上来,直接抬起右手,狠狠就是一巴掌掴在后者面皮之上:“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打我的脸,你又打我的脸!”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直接被扇翻在地的姬鲜,伸手捂住脸颊上边那五根通红的手指印,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幕,继而尖叫一声又扑了上来:“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打我的脸!”
“我打你怎么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火大的姬旦狠狠揪住姬鲜衣襟:“我刚才就不应该救你,看着你被那石头压死才好!”
被拿捏在手中的姬鲜,此刻彻底放弃挣扎,那根代表求生欲的心弦直接绷断。
整个人如同痴傻了一般,疼也不疼了,骂也不骂了,只不过双眼呆滞,眼神空洞的看着姬旦。
而姬旦看到在这连番刺激之下,好似丢了魂儿般的姬鲜,心中又是一软,默默走上前来,掀开衣角撕下一片内衬,包扎在后者那血淋淋的天灵盖上,免得掉进土块沙石的杂质,导致伤口感染。
虽说这姬鲜居心叵测,来这朝歌之后更是数次构陷自己,更是私换次序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可方才巨石压顶而来的瞬间,不提那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单说这心头那一份善良,都不允许姬旦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
而杨任这边,方才那第一发只是简简单单的开胃小菜罢了,此刻拒神弩箭重新装填完毕,更何况还有那压轴用的退神炮在一旁蓄势待发?
“都准备好了吗?”
“启禀大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等到下属回答的杨任自信一笑,抬手示意属下随时待命,然后又对着那山脚小道上边的姬旦大声叫喊:“四公子,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上一声,就悄悄离开呢!”
根据拒神弩箭射来的方向,再加此刻杨任主动开口说话。
姬旦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运足目力,望向那山腰之上,好奇一切成竹在胸的杨任。
“我说是谁呢!”包扎完伤口的姬旦抬头看向杨任的方向:“原来是监正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