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长夜难眠,寒雪入梦(1 / 2)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吹灭油灯,眼前光景立刻敛没进黑暗当中。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当中,狭小逼仄的房间当中仅有几道呼吸声若隐若现,更显此刻压抑沉重。

可偏偏各有心事未曾吐露的几人,都心知肚明极为默契的,没有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对于申公豹来说,眼下最要人命的地方,不是已经陷入混乱当中,管理层自上而下高度紧绷,只等一颗火苗出现,边能掀起一场生灵涂炭杀戮之火的冀州。

而是远在万里之外,身处朝歌正苦苦维持局面的商邑姜。

如果说之前治好了商容的怪疾,就如同拔掉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再得益于商府那丰厚的家底,无病一身轻的老爷子在家人的悉心调理之下,自然恢复极快。

可这次,老爷子与王叔子干共闯七杀楼,就像那驰骋千里的骏马摔断了前蹄,翱翔蓝天的雄鹰折断了翅膀。

他被隐藏在七杀楼里的东西吸干了寿元,提前了来到了人生的终点!

纵使这申公豹有通天彻地之能,可在面对灵魂不断萎靡,肉体逐渐腐朽,只剩一具在苟延残喘的皮囊之时,也只能束手无策。

在接到费仲尤浑二人的求援信时,老首相商容正值弥留之际。

申公豹本打算对此事置之不理,陪老爷子走完他人生当中最后一段旅途。

却未曾想,一生要强从不肯示弱于人的商容,强令仆从将他从病榻之上搀扶而坐,然后近乎花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才抬起他那双沉重的眼皮。

从病榻之上坐起的老爷子,一扫先前的奄奄病态,拿过书信朗声读到:“贤弟见字如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寒舍分别已有半月之多,期间未能把酒言欢直抒胸臆,虽至冀州夙兴夜寐挂念贤弟,每每念及此事。我与兄长尤浑便长吁短叹捶胸顿足,多有神情虚弱憔悴之感。”

“然,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弹丸冀州揭竿起义,纳妃一事不见归期,我兄长尤浑几欲身陷囹圄为贼人所难!”

“贤弟深明大义又兼得仙术傍身,值此万般无奈之际,希翼贤弟施以援手,解困除厄,搭救两位兄长于水火之中。”

“沉吟良久故着此信,念及你我同袍情深,涕泪横流嚎啕痛哭。”

落款:其兄费仲所书,谨启顺颂时绥!

“巧言令色避重就轻!”商容放下手中信笺,那张蜡黄不已的面容之上涌出恼怒之意:“弹丸冀州揭竿而起!”

“巫祝郭兴的占卜就像是悬在大商王族头顶上的一柄利剑,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掉下。”沉吟片刻心中已有结论的商容,仿佛又回到当年深谋远虑的模样:“整座朝歌看似云淡风轻一切如常,可实际上早就暗潮汹涌波谲云诡,所以,眼下这苏护突然造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冀州属北恒幽州崇侯虎管辖范围,出了这档子事,崇侯家族自当难辞其咎。

东齐淮州姜桓楚与大商王族联姻,可以暂时放心。

而南楚江州鄂崇禹辖境位置偏僻,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