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场捧场,无外乎捧个过场。
一天不够那就三天,三天不够那就五天。
再不济,七天,半个月,够了吧?
对于那些恨不得将钱串在肋骨上的各路家主名流权贵而言,钱就是他们的命。
这临江阁的过场前前后后一个多月还没走完,而自己却已经搭进去了半条命。
怎么,你陈志诚还真把自己当陈观楼了啊?
于是乎,各路家主名流权贵纷纷提桶跑路,临江阁的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察觉到颓势的陈志诚特意将重新招揽客人,这项容易得罪人的工作交给了杜椁诲,让他把那些墙头草,骑墙派给“请”回来,只可惜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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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杜椁诲上门“请”客的次数越来越多,“客人”应付自己的借口也是越来越离谱。
诸如什么:自己八十岁的二大爷最近新填一门偏房,鸳鸯被里梨花海棠;自己九十岁三大妈,最近下地干活动了胎气随时早产,老蚌生珠风采依旧。
最离谱的是西街门面的张老板,在骊山山顶搭了个草庐,说什么城中人心浮动人声嘈杂,淹没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山呼海啸,带着一家老小齐刷刷的在山里边重返自然、贴近生活、聆听内心。
听说,“请”客无果的杜椁诲还被陈志诚好一通教训。
现在元州侯的这个外患已除,自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而那些拥护陈志诚的人,容不得临江阁出现任何差池,免得授人以柄。
却在无形当中把陈志诚架在了那个极其显眼而又充满危险的位置上边。
非是那小畜生不懂涸泽而渔的危害,而是他底下那群人逼得他不得不仗势压人做出那杀鸡取卵的愚蠢勾当。
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屁股决定脑袋!
当一个人凡事都想着成功的时候,那他往往就会失败!
这叫内忧已生。
现在,就等着蒜头鼻一声令下,众人便各显神通,搅他个天翻地覆!
跃跃欲试的卧蚕眉与吊梢眼看向蒜头鼻,却见后者视线掠过万家灯火。
目光由远及近渐次而来,只见这宽广河面烟波四起,令人徒生惆怅感怀之意。
此时,天际间没有来由的刮起一股冷风,搅动修长柳枝上下翻飞,散乱光影将欲迷眼,迫蒜头鼻紧了紧身上衣衫。
风势所过之处如一柄无影无形的利刃划开潼水边角,小心翼翼露出一方不足尺高的黑色石碑。
因时日稍显久远,碑上鎏金拓粉之迹早已消失不见,就连上边雕刻的花纹都在雨水的侵蚀下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此处正是当年沉尸之地!
至于那块黑色石碑,不过是那些愚昧百姓私下集资修建的一处,用以镇压呜咽鬼魂的心灵寄托之物罢了!
霎时间,心中纷乱思绪一扫而空,而那本就不多的惆怅感怀更是直接消失不见。
就看这蒜头鼻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转过身来面朝涛涛潼水,闭上眼睛胸口随之起伏,片刻之后,口鼻间呼出一股浊气。
最后缓缓睁开眼来,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坚定,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春夏交接之际,正是潼水汛期泛滥之时。
是时候动手,把这本就浑浊不堪河水,给搅得再浑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