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年七月二十七
金程慢慢睁开双眼,抬起双手依稀可见十根指头,扭头看着周围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所有的东西消失不见,救治自己的人也完全消失,睁大眼睛眨了眨,才看清一切,这里确实不是竹林,只是摆设比较像,回想起那人说的话,等自己醒来便不在竹林,也不再是云国二公子。
缓缓坐立起来,胸口还隐隐作痛,虽然伤势愈合,但不是完全康复,毕竟受的伤可不小,捡回一条命已是庆幸,走向桌子慢慢坐在椅子上,倒上茶水喝上一口,立马吐了出来,怎么会如此难于下口,苦涩的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茶,明明在城中喝的茶,甘甜又清晰,让人回味无穷,这怎么根本咽不下去。
就在思索之余,店小二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说话的口吻也是不留情面:“喂,小子,醒过来就赶快离开,别耽误我打扫房间,给得银两早就不够,要么就滚蛋,要么就把银两补上”,自己可是堂堂二公子,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别提又多生气,拍着桌子站起来:“我可是云国二公子,难道还给不起你这房钱”
只见他抱着肚子大笑起来:“云国二公子,不是惹人笑嘛,高高在上的二公子会到我们这地,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还真有人敢冒名顶替,送你去官府可是要杀头的”,摸着身上的衣物,才明白过来,身上确实没有银两,身旁也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家仆,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赶快询问:“这里是何地?现在是何时?”,小二看他这个样子,多半是个傻子,听他刚才胡言乱语,可能是把脑子睡坏了,抹布甩在肩膀,手叉在腰间:“这里是烟雨镇,现正当午时,你这个大傻子,快滚,别在这装模作样,装什么公子”,听完还想纠缠,却被几个大汉抬着,四手四脚扔出大门,小二拍拍手,吐出一口痰:“没钱还装什么公子,滚远点,再敢进来就打断你的腿”
周围的人围过来,都想凑热闹看看发生什么事情,老人蒙着小孩的双眼,拉扯着走掉:“别看孩子,这就是没钱的下场,所以你要挣大钱做大官”,几个衣着光鲜的阔少爷,嬉嬉笑笑:“这样也敢称公子,天大的笑话”,官府巡逻路过觉得他就是个乞丐,都不想看上一眼。
右手紧紧捂着胸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所有人都不认识自己吗?打量着自己的衣着,确实只是普通的粗布,见他站起来,人们才慢慢散去,肚子开始咕咕叫,咽着口水,不管是什么地方,先把肚子填饱才行。
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好久,客栈肯定是去不了,路边的包子铺,肉包子的香味传到鼻中,香喷喷引得肚子咕咕大叫,在身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文钱,兴奋的赶快跑起来,看着热腾腾的包子,直咽口水:“老板,来个包子”,老板吆喝着好嘞,夹起一个用纸抱住:“两文钱”
手中攥紧着这唯一的一文钱,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在内心不断斗争着,还是委屈的伸出手:“老板,能一文钱卖我一个吗?”,刚才还和善的老板,脸色大变,把包子放回笼子里盖好,不情愿的伸手挥挥:“滚,滚,滚,没钱吃什么包子,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握起双拳不停哀求着,可老板还是铁下心要赶他走,被打几棍在身上还是不愿离开,饥饿已经让他忘记公子的身份,脑袋里只有眼前的包子。
片刻后,老板实在没有办法,他这样一直下去,自己的生意还做不做,抢过他的一文钱,拿起包子,掰成两半,一半扔给一旁的小狗,一半递给他:“一文钱就一半,你爱要不要”,小狗大口大口撕咬起来,自己被当做狗,回想起在城里的生活,就算是山珍海味燕窝鱼翅,只要自己说看不顺眼,厨子必须立马换掉所有菜,可现如今,却要跟狗同分一个包子,竟然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顾不上身份,为了活下去,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条狗,一把拿过来,狼吞虎咽,老板大笑起来:“还真是有做乞丐的天赋,来出于好心,施舍你个碗,要饭也要有要饭的样子”,什么都不想,抢过碗往巷子里跑。
:“金统帅,他们都在欺负公子,要不出手杀掉他们?”
闭着眼睛直摇头:“既然他还活着,我们也应该言而有信,公子只是被欺负,并没有生命危险,或许他们正是想让公子经历这些”
蜷缩着身体躲在墙角,冷得直打哆嗦,肚子咕咕叫,一整天下来就吃半个包子,根本不顶饱,雨下个不停,顺着屋檐打在他的身上,饥寒交迫,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夜,越想越睡不着。
等到睁开眼睛,已是正午,唇色发白,浑身乏力,头晕目眩,额头发烫,不停的咳嗽,着装朴素的女子俯下身子,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额头,非常的烫,扭头看着身后:“刘大叔,他好像生病了,要不救救他”,虽然模糊,可还是能看清一点点,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身着一身紫衣,头顶有一根绿色的发簪,身后是白色胡须的老头,满头白发,一身白色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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