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珏琳失望地叹了口气,她可不是为了和他在学校的医务室里探讨毛概考试的。
“为什么叹气?”他忽然皱起眉头。
班珏琳“嗯——”了半天。
段辞看了一眼吊瓶,大的打得差不多了,小的还没打,他就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拔掉了针管,再用棉块按着手背,接着站起身:“走了。”
“可你还有一瓶呢吧?怎么就拔针了?”
“我看你坐的有点烦了,不打了,也不是什么大伤。”说着就推搡着班珏琳出门。
班珏琳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有点诚惶诚恐地:“感染了怎么办?消炎针不打不行,你怎么说走就走——”
段辞也没理她的啰嗦,出了医务室,外面天色已黑,他也不说自己就是想抽烟了,随手掏出烟盒打算点燃,转眼撞上班珏琳略显困惑的眼神。
“成年男人的娱乐之一。”他晃了晃手里的烟盒,语气故意肉麻兮兮。
结果刚点燃,好像有雨滴砸下来。
段辞抬头的瞬间,一滴硕大的雨珠砸在他的鼻尖上。
“天气预报不准。”班珏琳说。
“去食堂吧,离这近。”
“我还没去过这个校区的食堂。”
“我请你吃麻辣香锅,这个校区食堂的特色。”段辞说得很得意,像是个常客。
还没走到食堂,小雨就淅淅沥沥了,但是他俩的脚步也不慌,心想着下不大,而且周围三三两两的情侣也都很享受雨中浪漫。
翠绿的柳树,灰色的小路,白炽的路灯,混着泥土味道的小雨,还有他身上一股子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她仿佛又回到了中学,那个时期她还没有体会过坚韧的痛苦。
“你是真的非常不喜欢烟味儿。”段辞有点无奈地掐了烟,“好了,不抽了,别总看我了。”
班珏琳立刻低回头,没想到他发现了她那追踪器一样的眼神。
等到段辞推开食堂的玻璃大门,空荡荡的餐位一个人也没有。
6.
“呦,真幸运,包场了。”段辞拉着班珏琳到了他熟悉的窗口,对着麻辣香锅的阿姨喊了声:“来个锅,自选。”
等都选好了,两人坐到靠近的桌旁等吃。
段辞这才想起来:“那咱们得吃一锅了,一起选的。”
班珏琳点点头。
他眉毛一挑,自圆其说:“也是,以前也老吃一锅。”
“你常来这边?”她终于问出了口。
“前阵子总来。”
她稍微有点试探:“和室友吗?”
“不是。”
她就不说话了。
“大学就是……和高中不太一样。”她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段辞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麻辣香锅的窗户,“有吗,嗯,好像有点,没人管了,有时候需要克制自己去收着点儿。”
“那你今天见到我,有没有很开心?”她到底是没忍住这样问。
“当然开心了。”刚一说完,麻辣香锅好了,他赶忙起身去端菜和饭。
以至于麻辣香锅究竟好吃不好吃,她也没尝出来,就觉得这顿饭是在吃别人吃过的,无所谓其中滋味了。
可段辞好几次问她好不好吃的时候,她都以“好吃”作为回答,而且真的表现出很喜欢再吃的样子,结果太辣,后劲儿也大,她整张嘴都发麻,喝了两瓶矿泉水也没有缓解舌尖的痛感。
小主,
等到段辞送班珏琳回到女生宿舍楼时,两个人的肩膀和头发都已经被小雨打得有些湿,来往的人不多,因为下雨,平日里热闹的宿舍楼下头很安静。
地上被砸烂的那个花盆也被扫干净了,班珏琳看向段辞,下意识地抬手要去碰他额头的纱布。
他很懂事理地弯了弯腰,低头让她摸。
“像一只大狗。”她说。
“因为主人要摸头,所以乖乖顺从?”
“你和顺从两个字有联系吗?”她撇嘴。
“下次一起出来吃饭,喊着你室友,我室友。”他想了想,又说,“那个砸我头的就别喊了,太凶,招架不起。”
“嗯?谁?”班珏琳脱口而出。
“徐潇啊。”段辞说得十分自然。
班珏琳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你连徐潇的名字都这么清楚。
班珏琳憋着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别开脸。
沉静令雨声格外清晰,段辞侧脸,歪头,看她。
“生气啦?”
他搞不懂地直起身,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扁过嘴巴,“突然生什么气呢?麻辣香锅太辣了吧?那下次不带你去吃了,你快上楼吧,有大课的时候互相打个招呼。”
晚上十一点,洗漱好的景铭针躺在了床上,寝室已经熄灯,查寝的学姐也都撤了,宿舍里的四个人都在举着手机放蓝光,仿佛一屋子FBI在执行组合任务。
对铺的女生是四川妹子,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名字倒是很好听,叫杨璨白,班珏琳在入舍第一天就被她铺上贴着的名字迷住了。
璨白,璀璨光辉,白露未曦。
“小班。”她首先打破寝室里的安静,略微探头问道:“我晚上回寝室楼的时候看见你和一个男生站在门口,没看清他的脸,但个子好高的,不会是你偷偷交了男朋友吧?”
斜对面的张章立刻来了精神,翻起身就起哄:“咱们系的吗哪个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