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村就有赤脚大夫,萧老三本打算把萧戾背回家再去请大夫,可看到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陆有福他就来气。
萧戾在他背上都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冷眼扫向身后。
“你去请杨大夫到我家,到时候拿了玉佩就赶紧走,别让我爷奶看到你。”
陆有福重生回来还没有见过萧老头和萧老太,都差点忘了这俩老不死的战斗力了!
“你别忘了准备好玉佩。”此刻听萧戾她这么说也不生气,当下脚步一拐,往另一头杨大夫家中去了。
萧老三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心比天高也不怕命比纸薄!”
萧戾轻轻一笑,“三叔,别气了,现在知道她是这么一个人还好,要是她嫁进来了才发现,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皇子妃的诱惑那么大,说不定杀人害命的事到时候她都能干得出来。”
萧老三猛地一惊,声音都有些磕巴起来,“不,不会吧?”
“谁知道呢?”萧戾无所谓地说着,“总归知道这是个祸害,还是留着祸害那所谓的皇子好了。”
萧老三竟还认真想了下,“戾儿说得对!”
萧戾摇头轻笑。
萧家三房住在村东头的萧家老宅里,与老两口一起住,旁边只有零星两三户人家。
村子存在了数百年,村民的住处经过数次搬迁,有条件的就会盖新房,没条件的就住老宅子。
如今村里大多数人都住在更靠近山里的村西边,靠河的村东边剩下来的几户都是家境贫寒的。
像萧家大房和二房就是住在村西边靠近村中心的地带,八年前萧老三若是没有接手原身、没有供他去县里上私塾,以他的能耐早就能够在村西边买一块宅基地盖新房了,不至于还和老两口住在老宅子里。
萧老头名为萧树根,今年五十有二,还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休息。
萧老太比他小上一岁,本名李金花,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正坐在老头子旁边择菜。
听到开门声,李金花动作不停地抬头看了眼,看到萧老三背着萧戾的时候,起身担忧又紧张地看着二人。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戾儿平时最要强,生病都不要人扶的,这这这……”
萧树根觉浅,本来听到开门声就醒了,只是懒得睁开眼,听到婆娘的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差点把腰给闪了。
“嘶!我的老腰!”
要是平时听到他这样嚷嚷,李金花少不了着急,眼下却压根没注意到他。
老太太人老,身体却还很好,很快跑到萧戾跟前来,“怎么了这是?”
“摔了一下,鸢哥儿替我上过药了,不碍事,奶奶不用担心。”老太太嘴皮子利索,萧戾刚刚都没能插上话。
他让老太太别担心,不想老太太更担心了。
“老天爷喂!摔到哪了啊?”
李金花绕着他们转,目光很快定在了萧戾后脑勺上,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差点没晕过去。
萧戾没什么亲缘,就算八岁那年被老爷子带回家,对方也不会这般关心紧张他,通常围着他的不是佣人就是管家。
猛地被老太太这么一关心,萧戾突然觉得自己这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拍拍萧老三的肩膀,示意对方放自己下去。
萧老三知道他站得稳,也就没劝,当即就要把人往下放,差点没把李金花吓坏。
“快放屋里去!都摔到脑袋了,哪里还能让他自己站着,这不是要他命呢!”
“奶奶,真没事。”
萧戾已经下地站稳,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还特地绕着老太太走了两圈。
李金花那双手看着他好几次都伸出去了,最后又被挡回来,虽然见他行动自如,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那么大个口子,还有血在上面,真没事?”
萧戾无奈颔首,“真的,不骗您老人家。”
老人家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李金花显然不相信,却又不忍孙子受着伤还要费心宽慰自己,只能压下担忧点点头。
“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奶奶去请杨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奶奶,您和爷爷陪我,让三叔去,三叔脚程快,能快点把杨大夫请来。”
萧戾拉住老太太的时候,怕弄伤他老太太都不敢挣开他的手,只能催促自己的小儿子。
“戾儿都说了,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要是戾儿出了什么事,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萧老三知道老娘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也没当回事,和萧戾对视一眼,点点头出门去了。
萧树根揉着腰过来,见他除了面色稍微惨白了点,瞧着倒是还好,并没有老太太那么草木皆兵。
“让你奶先扶你回屋躺着,我先去生火烧水,等杨大夫开了药,直接就能煎药来喝。”
老头是一家之主,在原身的记忆里不管何时都是镇定自若,宛若萧家的定海神针,哪怕当初做主将原身从二房分家断亲都没怎么变过脸色。
萧戾轻声应道:“好。”
小主,
李金花一边扶他回房,一边问他怎么回事。
萧戾总结了一下原身这两天经历的事,重点说明了一下陆有福并非良配的事。
老太太都五十有一了,三个儿子成亲前后的变化,足够让她看清不少事。
听了他说的事,老太太第一反应不是生气骂人,而是一脸后怕,语气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还好,这样的搅家精我们可不敢要,等戾儿好了之后,奶奶再给你好好相看一个好姑娘,这陆有福咱们不娶了。”
原身的屋子在杨柳村不算小了,足有三十多快四十平,有些人家一家几口都不定有这么大的容身之所。
屋里的家具不算多,用木板拼成的床,床头挨着靠窗那面墙,靠里那边放着个半旧不新的衣柜,另一边则在窗边摆着张书案同一把带靠背的椅子,屋子中间则摆着八仙桌和两条长凳,桌子上有个大肚茶壶和几只茶杯。
萧戾躺在不算柔软的木板床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子。
细麻布床单下铺着稻草,旁边则放着张用棉布做被套的薄被子,现下被老太太打开盖在他身上了。
李金花给他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满眼心疼地看着他,想摸摸他,手抬起来却又好几次都放了回去。
萧戾见状主动握住老太太的手。
“奶奶,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您去看看爷爷吧,他方才不是差点闪到腰了吗?您看看要不要给他擦点药油。”
“哎!奶奶知道了,这就去,你要是难受就喊奶奶,奶奶听到了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