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假,陆爹爹以后大概率都是他老丈人,萧戾在三叔么的暗示下跟上去把人送出门。
陆爹爹回身朝他笑着摆摆手,温和地说道:“不用送了,回去吧,村子里的路我比你还熟。”
萧戾:“……”那还真是。
他点头应了声好,却还是跟出去送了一段路,最后直至陆爹爹的身影看不到了,他才转身往回走。
刚一进门,就被萧老三给拉去堂屋坐着,三叔么坐在旁边凳子上守着陆爹爹留下的钱袋子。
萧老三在他旁边坐下,而后劈头盖脸地将一堆问题砸向萧戾。
“戾儿,你同鸢哥儿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鸢哥儿让他小爹爹给你送银子过来?今日是他救了你,不是你救了他,我没记错吧?”
萧戾答应了会尽快与陆鸢定亲,此刻被问到关于小哥儿的事也没隐瞒,把除了小哥儿挟恩图报的事外都如实相告。
说了不少话,萧戾有些渴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放下茶壶前,余光看到对面两人,便顺便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虽说原身是萧老三的侄子,但实际上是过继到了他名下,真正意义上是他的养子,只不过一直以来还是以叔侄相称。
萧戾也没有上赶着认人当爹的想法,主要的是他没死之前的年纪比萧老三可还要大上几岁,这个爹他还真叫不出,便打算一切照旧。
不过叫不出归叫不出,好歹人家把原身养大还供其去上私塾读书,让他不至于接手一具饱受磋磨满是沉疴的身体。
这个恩,得记。
几杯茶下肚,才缓解了喉咙的干渴,萧戾听着萧老三夫夫俩小声嘀咕,最后统一意见。
萧老三:“戾儿,你是我们萧家最聪明最有本事的人,你看人看事都比较准,你都觉得鸢哥儿好,那鸢哥儿肯定是好的,我们家也不会因为他是哥儿就苛待他……大道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只要知道三叔和你三叔么是站在你这边的就行。”
“谢谢三叔和三叔么。”
萧戾几乎没有得到过这样不问缘由的偏爱,一时间竟有些嫉妒原身。
说句没良心的话,他这会不仅觉得自己死得其所,原身也……
别的他不能保证,可只要萧家三房与老两口不背叛他,那么这辈子他便是护着他们一辈子也无妨。
萧老三是个糙汉子,被谢了颇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耳朵尖含糊地“嗯”了声。
林草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这看向萧戾,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你啊你,总是这般客套干什么?别忘了我们可是一家人,谢来谢去的反倒显得生疏了。”
萧戾心头一动,应了声:“三叔么说的是,我以后谨记。”
林草“哎”了一声,下意识地说了句:“戾儿今日好似变了些,往日的戾儿也很好,只不过现在这般显得更亲近了。”
萧戾不置可否,心道岂止是变了些,根本就是换了个芯子,要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才稀奇。
快吃晚饭的时候,萧树根和李金花才拎着不少东西进门来。
林草在厨房做饭,萧老三在给他打下手,萧戾则这个病号则负责陪宝哥儿。
确切点,是宝哥儿在乖乖陪他。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坐在大树下,手里都拿着把破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那如出一辙的样子,谁敢说他们不是亲兄弟。
听到动静,宝哥儿蹭一下从椅子上滑下去,迈着小短腿朝老两口扑过去。
“爷爷奶奶你们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呀?宝儿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你们,你们再不回来,宝儿肚肚就要饿扁了。”
萧树根连忙东西递给李金花,然后弯腰抄起小家伙,稀罕地摸了摸他干瘪的小肚子。
“我们宝儿怎么这么可怜呀?都怪爷爷奶奶不好,我们这就去看看你爹爹做好饭没有,可别真饿坏了我们宝儿的肚肚。”
李金花一阵手忙脚乱,旁边突然伸来一双修长的大手,从她手里拿走了大半东西,留下的都是些轻细的物件给她拿着。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萧戾,本想说什么,可看着他步伐稳健便没开口。
老两口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当初定亲时拿去给陆家的,好几年过去,东西自然不是当初那些,而是今日陆家匆匆忙忙四处凑来的。
其实陆家也不想退掉这门亲,可耐不住陆有福不愿意,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不说,还闹到这般难堪的地步,他们这外来户若不想得罪萧氏一族,唯有老老实实将东西退回去。
因为原身对陆有福的看重,所以即便是定亲,拿去的东西起码都价值五两。
杨柳村大多数人定亲也就一包红糖、两条猪肉再加上一些普通糕点,加起来拢共也不超过一两银子。
可想而知当初两家定亲的时候,村里人有多羡慕陆家与陆有福。
李金花将东西归置好,便去厨房帮忙了。
没多久,晚饭上桌。
一道猪油渣炒青菜,青菜多,猪油渣没几块;一道凉拌野菜;以及主食糙米饭,其中有三分之一还是米糠。
一口糙米饭吐进肚子里,差点没把人嗓子划破。
虽说经历过末世,但在吃食上萧戾还真没受过这种罪。
他才停下筷子,全桌人都齐刷刷朝他投来视线。
李金花见他不吃饭光喝水,以为他是担心家里的余钱舍不得吃,正要和他说说家中没那么难时,就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坐在那。
“爷奶,三叔三叔么”,他顿了下,对上宝哥儿眼巴巴的双眼,也叫了他的名字,“宝儿,我有件事要说。”
“什么事呀四哥?”宝哥儿问出了老两口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