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这样的世道里,能够无私地将水源和粮食分出去给灾民,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即便是他们,虽然可怜那些人,但是也没有想过将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口粮分出去。
也不能说没有想过,只不过被那位沈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那样做的弊端,然后他们才没有那样做,不然……
楚阳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眼神明显不同的灾民,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在下先去做事。”
“嗯。”萧戾应了一声,听到马蹄声才往他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目光,曲着腿坐在那里,手在膝盖上没节奏地轻点着。
在小题收回目光的下一刻,那边的楚阳恰好看过来。
明明他没有看到萧公子如何疾言厉色,也没有看到对方眼神如何变化,可就是有种对方似乎在不知不觉气质不同了的改变。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周围那些灾民在那位萧公子看来,甚至与路边的草芥一般无二。
这种感觉在对方说出那句:“必要时先保全自己”达到了顶峰。
萧戾的精神力本就不同于普通人,对于楚阳的视线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不在意罢了。
没多久,余青山也来了他旁边坐下,脸上是满满的不解,“为什么不用师父给的东西?”
“你知道得还挺多。”萧戾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那你猜你师父是把东西给我而不是给你?”
余青山:“……”扎心了。
正在他琢磨着萧戾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那边架锅煮粥了,说是要什么,排什么,对,要排队,快点过去,不然一会轮到没有还要等。”
“真的有人分粥吗?是分给我们吗?这时候谁会来这里分粥啊?”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先快点过去,假的也就算了,要是真的真的去晚了谁知道还有没有?”
“在哪里在哪里?分粥的人在哪里?”
“好像还在煮呢!”
“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有人在煮粥了!”
……
听说有人在布施,大部分灾民都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了,而剩下的少部分都在盯着萧戾一行人。
显然,又是不自量力盯上他们的。
余青山早就见过了这样的场景,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萧戾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叹气?”余青山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的,他反应这么冷淡,突然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逼你也没用。”萧戾目光扫过那些灾民,口吻一如既往地冷漠,“就当下的环境而言,你即便不说,我想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是为什么叹气。”
说来说去,无非是为了眼前的天灾人祸。
对于自家人以外的事情,萧戾虽然不至于漠不关心,但是也并没有多少兴趣。
“……”余青山突然有种被噎到的感觉,最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天灾人祸之下世道艰难,若一直是太平盛世,想来不会有这么多的……”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
都是大周朝的子民,他们也是他想救的人其中之一。
“假设这事本来就具有两面性,有好有坏,不真实发生过,谁也不知道结果。”萧戾一直都是活在当下的人。
未来的事充满了变数,谁也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假设除了徒增烦扰,并没有任何意思。
不过想到对方是道家之人,又是擅长算命的,他稍微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当然,你如果太闲了也可以去给他们算算命,看看他们本来是不是这样的命。”
“……”他这话说得余青山根本无从辩驳,最后幽幽叹了口气,又讪讪然闭上了嘴。
人少了之后,沈从舟就在楚怀清手下的掩护下朝城门靠近。
城墙上当即传来了喝止,“城下何人?有何要事需进城?若是无关人等,尽快远离城墙,以免被当成有心人射杀!”
闻声,沈从舟坐在驭位上抬头往上看,看到说话之人后时抱拳微微作揖,“在下沈从舟,与主家萧公子萧戾一起回原籍祭祖,还望大人行个方便打开城门。”
方才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膀大腰圆的汉子,身上穿着损坏严重的盔甲,露出来的脸长着浓密的毛发,瞧着像个野人。
那双眼睛带着杀意一般半眯眼,此刻更是好像只要他表现得丁点不对劲来,就会下令射杀他。
沈从舟虽是文人,但出身武将之家,比对方更凶更严肃的人都见过,因而表现得十分镇定。
说话之人眼里露出淡淡的一丝欣赏,同时心里也升腾起一股子担忧来。
这个时候南安县来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而且更让人忧心的是,一个属下已经如此出类拔萃了,对方口中那位萧公子又该如何令人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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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做主放行之时,马小上了城楼也看到了底下的沈从舟,“沈先生,公子呢?”
沈从舟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略有些黑瘦的青年人正在向自己招手。
看到那张那张的脸却不再是熟悉的白净模样,沈从舟微微一愣,然后才回应道:“公子在后面。”
他没说具体后面的哪里,除了不想暴露萧戾的位置让那些心怀不轨知道,另外就是因为萧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