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如今被询问的是林前,他自然是没有紧张的,反而心里很是高兴,只不过为了显得稳重一些,他克制着没有露出笑意罢了。
“是,先生。”他以为自己很克制,没有让两位先生看出来,殊不知陆鸢是并不在意这些,萧戾完全是看透不说破。
“嗯。”陆鸢故作稳重地点点头,然后看了眼萧戾,开始往前走。
经过林前身边的时候,萧戾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好好学习,你先生很看重你。”
当然,在此之前他已经让人去查过林前的身世,就算有些小麻烦,却也影响不到他们,所以他能让对方那么痛快地待在他身边重点是。
如果真是什么别有用心或者心怀不轨的人,他早就让对方后悔自己来招惹他们了。
真要细究起来,其实林前也算是别有用心的一类人,不过那点小心思只要在不威胁到他们一家人的情况下,萧戾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
抛开事情做得如何来说,光林前表现出那份想要往上爬的野心,萧戾其实挺欣赏的。
有仇在身,年岁也才八岁,出事时也不过五岁,即便是他,如果没有从前的种种的际遇,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够比对方表现得好。
甚至比起当年不知道该向谁报仇的自己,对方要勇敢得多,也幸运得多。
很难说,萧戾不是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年幼却无能为力的自己,所以才愿意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林前最近也见过他好几次了,可每次他都是表现得十分冷淡,似乎对他并不以为意,萧戾的态度一度让他觉得对方其实是不喜欢自己的。
可就是他以为不喜欢自己的人,竟然拍着他的肩膀说着鼓励他的话,如何能让人不震惊?
也是因为震惊,他一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来,直到萧戾两口子都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了,才克制不住笑意地快步追了上去。
只是在快走到他们身后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这样的行为十分的不稳重,赶紧压下脸上明显的笑,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的身后。
陆鸢和萧戾说着话,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萧戾听到了也没有回头。
小孩子嘛,还不能很好地控制想法,有什么总是在各种地方表现出来,可以理解。
走到学堂前,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看着门上挂着的匾额,只见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凌云学堂。
若是有在朝中为官,且又熟悉那位字迹的人看到这几个字,绝对要大吃一惊——
一个小小的庄子上竟然有一座学堂就算了,竟然还如此大手笔地得到了那位赏赐的匾额,这是何等的荣耀?
有这匾额在,哪个不长眼的想要干什么只怕都得掂量着吧?要是那些本就是那位看不顺眼却又找不到机会收拾的,不正给了对方机会将人给收拾了?
说起来,外面的学院和私塾都是只收汉子的,而明远学堂却只要是孩子都收,这要是传到了那些讲究了一辈子规矩的儒生嘴里,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学堂给淹了。
然而有了那位送来的匾额,哪个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了什么,只怕以后的仕途也堪忧了啊!起码在如今那位还在位的时候,能不能得到重用都得两说。
若是萧戾没有插手的话,那位的命只怕已经没了,可惜有余青山这个忧国忧民的“老道士”在,那位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生龙活虎着。
也就是那位年纪大了不好女色,又将大部分心思放在了朝政上面,不然指不定这会都已经又有了多少个孩子了。
对方特地让通过清虚道人问余青山,从他这里知道了学堂的名字,然后让余青山将这匾额送来,其中到底是因为他提供的那些帮助,还是因为他的那份“救命之恩”,也真的有点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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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匾额如今除了萧戾,也就是只有送东西来的余青山知道是什么人提的字,其余人包括陆鸢在内,也就是觉得这匾额上的字真气派而已。
小夫郎抬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明远学堂”四个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夫君,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先生的!”
事情未定,若是那些酸儒听到一个小哥儿如此大言不惭,怕是要当场笑出声来。
现如今听到他“豪言壮志”的,却是最爱他的枕边人,哪怕他做不到,也不会说出什么打击人的话来。
何况萧戾相信他的小夫郎可以做到,“嗯,鸢儿会是好先生的。”
就像成为一个好夫郎好父亲一样,他的小夫郎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你不说点什么吗?”小哥儿扭头看向他,漂亮的眼睛冲着他眨啊眨的,暗示的意思不要再明显。
萧戾好笑地看了他一会,才在小夫郎要鼓起脸颊前温柔地笑道:“我相信,鸢儿以后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先生。”
哪怕他的鸢儿没有兼济天下,只是想要力所能及地,让和他同为弱势群体的姑娘小哥儿能有更多的机会。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万事开头难,他不知道他这举动触犯了多少人的利益,也不知道这是在挑战当今的世道规矩,他只是想要做他觉得自己能做到的事罢了。
明远学堂如果顺利地开下去,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地方受影响,慢慢的也会出现别的收姑娘小哥儿的学堂,那些私塾和书院在长久的影响下大抵也会受影响。
作为开创一个新时代的领先者,怎么就不算最好的先生呢?
陆鸢不知他心中所想,光在他那温柔到像是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眸注视下,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低声说了一句“你就知道哄我开心”,然后逃跑似的快步进了学堂。
萧戾也不否认,目光温柔地跟在后面。
后面不远处,林前看着二人的相处若有所思。
如果他爹和小爹爹还在,是不是也会像两位先生这般恩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