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要买母羊,村妇热心地为她们带路,蒋念也问出了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为何村里的地种得这么疏?”
这种法不科学,就算为了节省地力也不是这么种的。
“唉,也是没法子。村里一下子少了劳力,哪能像以前那样耕种,能种出来就算好的。去年底还多收了粮税,开春差点连粮种都拿不出。”
提到粮种,蒋念多看了一眼地里的麦子,瞧着也没比她种的好到哪里去。
果然是粮种的问题!
“我看那边有片地整片都荒着。”
“那是官府的地,无主。又在路边,就没人去动。前阵子也不知是谁洒了一些粮种,被巡查的人发现了都给拔了。要是让官府发现村里动用无主地,我们整个村都要受罚。道长,那不会是你们种的吧?”
“不是。我是想为观中置办些田地特意问问,我们道观也不能全靠香客供养。”
“种地多累,道长何必受这苦。”
“我们教是五谷教,供的是五谷真君,种地本就是我教中人的日课。”
蒋念把设定好的理由搬了出来。
买地的事她早就有打算,先前是局势还乱,也不确定留在淞山是否安稳,现在时局安定了些,是时候下手。
何况她们还有了新的靠山。
在四人下山买羊时,蒋念说的靠山正好来淞山,与她同行的还有许氏。
蒋念到时,曹圆正跟尤彩虹在后院屋子单独说话,许氏站在观外带着珍儿和曹德一块儿看山坡上的菜地。
“无念道长。”许氏跟她打了招呼。
“许娘子。怎么不进观里坐?”
“两个孩子待不住。”
珍儿的身子比先前好多了,见着蒋念也没有像以前那么怕生,还学着许娘子合掌跟她打招呼。
“道长好。”
曹德依旧是沉默模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蒋念。
“小施主万安。”蒋念笑了笑,假装没发现曹德的目光,把背上的项斐放了下来,“阿斐,要跟弟弟妹妹玩吗?”
项斐看了看珍儿和曹德,却没在意珍儿眼中的期待,转头盯着秦大赶着的一大两小三只羊。
“羊。”
他想要跟羊玩。
毛茸茸的动物谁不爱呢,尤其是农户照顾得还算干净的小白羊。
“把羊栓好了,别让它们祸祸了菜苗。”蒋念叮嘱秦大。
“是。”
秦大作为半大少年,熟练地牵走了羊,也带走一串被羊吸引的孩子。
许娘子也不拦着几个孩子碰羊,正好能跟蒋念聊几句。
“我刚刚看到有生面孔在山上,是观里又添人了?”
“观里没有添人,是新来的山民。”
“山民?可需我借些人手给你把他们都赶跑。”
许家手中有人,许娘子哪怕是出嫁女身边也跟着不少护卫,不然何家也不会怕她三分。
“没事,也不是没有用处,还会种地。”
“就山上这几处地,哪用这么些人。”
“我倒是想买山下的地,顺便把附近的山地也买下。”
许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合掌说:“是该如此。这等俗事我让人去帮你办,以后你就在淞山住下,把这儿当成五谷教的道场。”
“是该彻底落地生根,这天下怕是……”蒋念淡笑,没有说下去。
许氏却猜到了她未尽的意思,心念转了几分。
她一直深信蒋念有些本事,就是不肯轻易展露,今天能得她一句指点便是白送她许多地她也愿意。
她与曹氏虽是闺中蜜友,但两家不算完全在同一条船上。
许家比不上曹家势大,却也有些底蕴在,想要拉拢他们的不止曹家,还有曹圆所嫁的吕家。
有时联姻不过是为了稳固关系,不见得夫妻就能一条心,尤其是在乱世,比起相信朝三暮四的丈夫,不如相信从小爱护她的娘家。
曹圆来封阴县除了求医,也是为了维系跟许氏的关系。
许氏本不想插手娘家的决断,可是天下将乱,若不早作打算,许家不见得能在乱世中全身而退;可若有了同盟,许家不仅能保全自身或许还能再上一层楼。
观内,尤彩虹也想趁势报复。
她已经将自己的打算跟韩老汉说了,并由韩老汉出面点出尤彩虹有仇家一事。
有些事不用说破,要是她能证明她是个有用的,曹圆自会想法子将她收为己用。
但治病一事,本来就需要时间,曹圆又是为了调养身子怀孕,这事耗时更久。
久到蒋念买下了五谷观所在的淞山这片山和山下十亩地办妥了契约,曹圆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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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动静是对的,她人在封阴,肚子有动静才怪。
这些天她的身体有没有改善,她自己能感觉得出来,知道尤彩虹有真本事,她便提出让尤彩虹跟她回京。
尤彩虹同意了,与她同去还的韩老汉。
韩老汉并不随她进武阳侯府,会留在京城寻个营生,方便照应尤彩虹。
“去吧,五谷观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蒋念笑着给两人送行,让两人一人挑了一块木牌。
两块木牌看似相同,其中一块却是“稀有牌”。
尤彩虹平常不与外人闲聊不清楚蒋念给许氏的木牌曾庇佑过许氏一事,韩老汉却从许氏仆妇闲聊时听说了。
“都给你吧,我用不着这些。”
上路后,韩老汉把自己的木牌也给了尤彩虹。
“这……”
尤彩虹隐隐觉得不好,不等她说什么,韩老汉已经拐进小路不见了。
她无奈,只能把木牌收好,不管有没有用,都是蒋念亲手刻的,总不能扔了。
两人这一走,观里安静了许多。
蒋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