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一眼院子,刘念嗤笑,“就你?我出门的时候盆里地瓜有几个,现在还是有几个。我懒得拆穿你,你竟还上赶着来讨骂。你是觉得没有人盯着就可以偷懒了?”
潘大壮脸皮厚,被拆穿也不心虚。
“没,不是,我就是看剩下的地瓜不多了,下午肯定能干完,手上就慢了一点。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关系,我的腿又有点疼。”
刘念不出声。
潘大壮以为蒙混过去了,背上猛地被抽了几下。
“啊!”
他疼得大叫,连隔壁都听到了。
“腿又疼了?赶紧干活,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就感觉不到疼了。”
潘大壮敢怒不敢言,顿了片刻才压住怒气把剩下的地瓜磨完。
隔壁的大柱媳妇听完跟大桥媳妇交换了眼神,两妯娌悄悄去厅里嘀咕。
“想不到大壮这么怕媳妇,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大柱媳妇着实没有想到。
“可能是怕她再上吊吧。”
“应该是。这个媳妇要是没了,他只能偷摸着跟别人混个媳妇了。”
大柱媳妇消息灵,早听说潘大壮跟对面村子小寡妇胡混的事,先前摔断腿也是在去对面的桥上,有人甚至在猜是小寡妇的死鬼男人看不过眼趁他运势低教训他。
大桥媳妇不爱听神神鬼鬼的,“刚刚他们是不是说地瓜要磨完了?我们要借手磨吗?”
听说地瓜能磨粉,大桥媳妇一直想试试。
家里总是吃地瓜,吃得她真的要吐了,她的胃本来就不好,胃里总冒酸水实在难受,可不吃地瓜光喝稀粥又不饱。有时她挑嘴,还得被婆婆念叨。
“等会儿我去问问。”
大柱媳妇已经跟家里说过刘念磨地瓜粉的事,说过要试试。她嫁到潘家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娘家兄弟又多,在潘家很能说得上话。
潘三婶爱摆婆婆款,本来不想同意,但是大柱媳妇说是两个儿子想吃,潘三婶也就不说什么了。
家里弄不到别的金贵东西,拿几个地瓜磨粉做点吃食还是够的。
等天快黑了,她听隔壁磨东西的声音停了,就过去问了一声。
葛春花已经回来,正在厨房做饭。大柱媳妇一看连做饭这事都不用刘念干,对刘念在家里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知,借东西也直接找的刘念。
“你家手磨还用吗?”
刘念也的确想停几天,“可能过几天还要用,你家要用就先搬过去吧。要去跟潘四婶说一声吗?”
“不用,过两天我再搬过来。”
“那行。”
潘大壮一听刘念要把手磨借给三叔家,不禁面露喜色。
他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正好秋雨绵绵,最适合躺床上睡觉,他明后天可得在床上好好躺上几天,养养这些天累坏的身体。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明天他就知道刘念给他找了多少活。
夜里,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整个村庄似乎都陷在雨滴交织的安眠曲中。
静谧又漫长的一夜过去,带走了盘桓不去的暑热,村里一夜入秋。
细雨还没有停,地里的活没法干,暂时都停在那里。自家地里的活倒是能动,有要下种的倒是趁着雨天把冬日要吃的小菜种下,也有趁着得闲赶制冬装的,免得天气忽然转冷赶不上时间。
这年头能有身新衣服穿的可不多,刘念昨天刚得了布,早起见天凉了想着可以穿,这才想到布是布、衣服是衣服,她挑布料时忘记了现在做衣服可不像她在前世做法衣时那样能用法力。
原主也没有做衣服这项技能,顶多衣服破了缝补几针,裁布制衣是不会的。
估计得去请人帮忙,刘念想到了知青院的张静静,还有空间里存着的萝记给她收来的用来换东西的物资,还有没放进空间堆在客厅的东西。
葛春花醒得早,就是不用上工,她也躺不住。
轻轻推开房门,她想趁刘念没起去看看院里的鸡下蛋了没。
小主,
自刘念进门,她就再没在家里捡到过鸡蛋,开始还以为鸡到岁数不下蛋了,后来见刘念煮鸡蛋才知道是刘念把蛋都捡走了。
之后她试了好几次想在刘念出手前把鸡蛋捡走都没有成功,今天自然也没有成功,因为在她开门的同时,刘念的房门也开了。
“额……”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想跟刘念解释什么又说不了话。
刘念也朝她努了努嘴,“趁下雨把这些都收拾了。”
什么?
厅堂里的门还关着,没有外面的光亮,屋里黑漆漆的,她也没看清刘念在说什么。等刘念把厅门开了,她才发现厅里堆了小山一般的山货,有板栗、榛子、松子……
葛春花一瞬间狂喜,以为刘念改想法知道给家里搂好处,可搂山货有什么用,怎么不去弄金银回来。再一想,她记起刘念说让她收拾,她脑中顿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干不完,根本干不完。”
“还有一些没搬过来,你和大壮记得把这些分类去壳,别弄坏别偷吃。每天收拾完规定份量,才有饭吃;超额完成,还能多吃一点,不然……”
刘念没有说完,也没有给她多余的表情。
前面都给过那么多次教训了,是个有脑子的人总该怕了。
等天色又亮了些,刘念就出了门。
往常这个点,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起来,今日许多人家都静悄悄的。
刘念起初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去知青院路过刘家时,听到了刘家两个小子的对话。
“你又起来做什么!让你躺着别动,今天不做饭,你再动就该饿了。”
“我想看看家里是不是漏雨了嘛。”
“哪里会漏雨?入夏前刚补过屋顶。”
说是这样说,刘念却听得到夹杂在雨滴声中不同的滴水声,大概的确是房子的某处在漏雨。
那雨滴是落在地上的,放着不管应该也没事,人生嘛,也不必太急于把所有错漏都补起来,偶尔放任不管也没有什么妨碍,总先顾着最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