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嚷道:“他们私吞了娘的银元!”
女主人低声训斥:“小孩子家,别胡说。”打发孩子到外面玩,然后接着说: 笔趣阁
“我托跑那边的买卖人打听,一直没消息。婆婆原本就病着,一年倒有半年躺在炕上,思儿心切,终于沉疴不治,年初撒手归西了。”女主人掩饰似的捋捋头发,微笑着说,“你看我,尽让你们听些不愉快的事。我一个女人家,坐吃山空,日子紧巴巴地,才想着将房子租出去。而且院子空落落地,住着也太冷清。”
明义一旁听着,早动了恻隐之心。安慰道:
“吉人自有天相。或者有一天,大哥突然就回来了呢。”
女主人感激地笑笑,主动转移了话题,问:“你们为何要跑到校外租房呢?学校不是有宿舍吗?”
明义开诚布公地说:“同学们想办个小刊物,学校不太方便。嫂子若愿意,我们就租下来。不过,我们也是穷学生,能便宜些更好。”
女主人说:“反正你们也跑过别处了,心里自有一杆秤。租金多少,还是你们说吧。”
明孝说:“嫂子莫不好意思。你只管说个数,我们觉得合适呢,便接着谈;觉得不合适呢,我们再找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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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说:“你们看着给就是了。”
明义见她一味谦让,知她真的心中没数,说:“我们租西厢房两间,东厢房一间,加上南厅的一间,共是四间。现在物价涨得厉害,一间按每月两块算,总共八块钱。我们先付三个月的房钱。嫂子,你看可好?”
女主人当即表示同意。
明孝向明义使眼色,心里说,事先盘算好的,一间最多一块,怎么突然涨起来了呢?她如此迫切地想要租出去,不是正好能压低价码、省点钱吗?你这不是上赶着当冤大头吗?明义不理会明文的暗示,对女主人说:
“既然嫂子同意,我们就把订金先交了。”
“不急。房子给你们留着就是了。”
明义笑着说:“并非我们不放心。嫂子收了定金,若还有别人来求租,正好当借口回绝哩。”
女主人见明义说话有板有眼,越发觉得可靠,当下拿出纸笔、写了收条给明义:“那就交一块钱,算个意思。”
明义把钱交给女主人,再看那收条,字迹娟秀典雅,不由得油然而生敬意,啧啧称赞道:
“嫂子原来是个文化人。”
女主人谦虚道:“只不过在教会中学上过学,后来替孩他爹誊抄账本契文,哪当得起‘文化人’三字!”
“教会中学!”明孝惊讶:“教嫂子敢是通晓英文的了!”
女主人微笑着说:“哪里。如今只和柴米油盐打交道,当初学了不多点,也早还给先生了。” 海棠书屋
正在这时,孩子跑进来,说句“那个人又来了”,便要关门。女主人将他拉住,批评道:“不许这样说长辈。”向明义和明孝笑笑:“就是前头说过的,本家的叔叔。”
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咳嗽。一个戴礼帽、穿长袍马褂的中年人掀门帘进来了。见屋里有客人,愣怔了下。女主人鄙夷地斜了那人一眼,说,是看房子的学生。那人“噢”了声,袖手斜靠着柜子,不再说话。见这情形,明义和明孝起身告辞,女主人和孩子送他们到门口。
“你们快些搬来吧,省得别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