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平恭敬一礼:“臣……遵旨。”
消息无法封锁。
因为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
醉仙居。
一间雅致的房间中,宣纸缓缓铺开。
司李李伸出洁白的玉手提起狼毫的乌木毛笔,轻沾浓墨,在宣纸上刷刷点点。
“杀尽北蛮百万兵,手中宝棍血犹腥……”
司李李朱唇轻启,莺声呢喃。
她那一双动人的杏眼中满是倾慕。
不多时,四句诗已经跃然纸上。
虽然字迹不如宁安的那般猾狂洒脱,但也透着几分凌厉。
司李李吐气如兰,轻轻吹着纸上未干的墨水。
待墨干透,她将宣纸拿起,不断的看,不断的念,心中的爱慕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自顾美人爱英雄。
司李李毫无疑问是个美人,宁安也绝对算得上是千古无二的英雄。
“不愧是宁侯,果然霸气!”
司李李笑容甜美。
原本打算以赋诗扬名的袁梦算盘已经落空,因为这首诗根本就不是写给她的,甚至都不是写给女人的。
袁梦生气,司李李却很开心。
“面对那样的花魁都能不动如山,宁侯果非凡人!”
相府。
书房。
宰相林箬甫麾下门客袁先生在书桌前,抄录下一片诗文。
“林相,这就是宁安在醉仙居留下的那首诗。”
林箬甫起身走来,看着纸上文字,无形间感受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这杀气充斥在字里行间,明明都是简谱的文字,却仿佛由无数鲜血铸就,只看一眼,便令人心神剧震。
“好犀利的诗句!”林箬甫不禁讶然。
身为宰相,文官之首,他的学文自可算是庆国顶尖。
在他看来,这首诗用词虽然简单,但却返璞归真,霸气绝伦,无形间便可透出一股帝王将相挥斥方遒的豪迈。
“人中之龙……”林箬甫忍不住轻声感慨。
一旁的袁先生不敢接话,毕竟话题敏感。
可他也不禁心中赞叹,若非人中龙凤,绝写不出这般返璞归真却不失豪迈大气的诗句。
踏踏踏……
林箬甫缓缓踱步,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到了即将发生在明日的决战。
“若是此子明天还不死,就必定飞龙在天,再无任何被打压的可能……”
林箬甫看向夜空。
乌云遮月,漆黑一片。
他那苍老的双眸中透着浓浓的忧愁,似乎已经看到了庆国这尊庞然大物,渐渐要被大势吞没。
虽然看起来可能性不大,可林箬甫就是有这种感觉。
“或许……”
“是时候为林家谋划一线生机了!”
范府。
明亮的灯火点亮了黑夜。
范健提笔书写,转眼间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
“偌偌,你来看看这首诗。”
范偌偌莲步轻移,在书桌前驻足。
只一眼,那双动人的杏眼便被惊讶填满,久久回不过神来。
范健开口问道:“看完了吗?有何感想,说说吧。”
他在一旁坐下,拿起已经冷掉的茶水,押了一口。
范偌偌回过神来,沉吟着道:“用词看似简单,却十分大气,而且蕴含着常人难以拥有的王道之气,非帝王将相绝对写不出来。”
她知道这首诗绝非出自范健之手。
父亲的诗,她看过,用词讲究辞藻华丽却多了几分匠气。
而这首诗的用词却十分简朴,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浓郁杀气,只是区区二十八个字,就仿佛看到一位帝王踏着百万尸骨傲视天下!
“父亲,这是谁的诗?”范偌偌不禁好奇。
在她看来,能写出这般诗句的,定是人中之龙。
范健放下茶碗,叹了口气道:“是宁安写的。”
“宁安?”范偌偌诧异,随后又感到理所应当。
是了,这诗句所描绘的,岂不就是宁安吗?
范健面色沉重,遂开口将醉仙楼发生之事说了出来……
“宁安被人设下圈套,想要坏他的名声,离间他和齐国皇室的关系,结果谁成想,竟然宁安留下了这样一篇佳作,那幕后之人,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范健又给自己添了杯茶,直感觉心里压抑的厉害,有一种山雨欲之感,始终无法平静。
然而,书案前的范偌偌却是忍不住出声感慨:“没想到他竟有这般文采,而且还如此正人君子。”
“???”范健不由一愣。
他黑着一张脸道:“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是让你夸他吗?”
范偌偌精灵般调皮一笑:“这不是情不自禁嘛。”
“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许说!”范健神情郑重。
这件事太过敏感,就算对宁安欣赏,也决不能表露出来,否则便是与庆国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