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透过窗棂,韩凌芸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醒来时遍看到天晴后厚云中透出的光,她向来会随着日升而醒
身体动不了,惺忪睡眼睁开后才发觉自己被拢在怀里,瘦弱白皙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面前是一张好看的睡颜,长睫轻颤,仿若是精灵一般,轻柔的睁开了双眼
韩凌芸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打了个招呼:”昨天一不小心睡着了。“
阿梓苍白的面容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微笑,将怀里小她几岁的少女拢在怀里,收紧了双臂
韩凌芸甚至能听清她平静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强劲有力,耳边咚咚作响
少女将下巴靠在她头顶上,轻柔的蹭了蹭:“你可以唤我一声阿梓姐姐吗?”
韩凌芸不明所以,但还是放低了声音唤道:“阿梓姐姐。”
少年便是这样,记得快,忘得也快,阿荣的死才过了两天,寝殿里便少了哭声,就连阿梓也不再流泪,将韩凌芸抱在怀中紧了紧,便松了她
她道:“这就够了。”
又见到了初入宫内的那个领事人,他正了正衣襟,一身夺目的淡紫色,为他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几个小宫女排着队去拿着月牙白衣,纷纷换上
韩凌芸被塞了一篮子的花,粉白相间的花簇,在蛮荒之地少见,看来是从京城花大价钱买的
只是小小一簇便无比昂贵
她这才想到今日便是大婚当日,齐云和叶景天毫无音讯,和阿父阿母并未取得联系,倒是把魔宫的上上下下全都打点清楚了
还意外获得了一个上古法器,透视圆环
但不幸的是,她弄丢了一个队友
韩凌芸捻起一片花,细细轻嗅着,这种花常在夏日里开的遍地都是,一簇一簇的,在绝情峰满山的开着
婚礼浩荡,小宫女们走在马车前方,高声传唱着:今日采花来,赠予友人去,云不知我心,君亦不知我心,挥袖浮云晃荡,月明星稀秋月白,若你心同我心......”
透过马车的小车看去,男女老少与前方的歌声一同唱曲,偶尔能听到稚嫩的童声高声喊着尊上
孟思前一身耀眼婚服,身上银饰作响,策马在前,嘴角挂着笑。蛮荒众人涌入南疆境地,人满为患,却还是留出了一条供马车出行的道路
“尊上!尊上好帅啊!”
“别犯花痴了好吗?从现在开始尊上就已经是有夫之夫的人了。”
“不知花轿中抬的是何等倾国倾城之色,竟能叫尊上欲罢不能,几次掳走,这次是逃不了了。”
“仙君呢?露个脸看看咧!”
“露什么啊!大婚当日只有夫君才可揭开面纱,不然不吉利呐!”
韩凌芸心中忐忑,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怀中的篮子,那是花藤编织成的花篮,是阿荣编织而成
原来她们这些天里忙前忙后是为了这个......
韩凌芸少在宫中做活,今日一看便是贴满“喜”字的剪纸,高挂的红灯笼,添置的喜烛,裁剪好的花束,编织好的花篮,甚至连窗外的花树也系上了满树的红丝带,风一吹,丝带飘荡,上面写满了“百年好合”“天长地久”的字迹
她敢说,这是她看过最浩荡盛大的婚礼了,比京城皇族的任意一场都要盛大
”师尊。“韩凌芸低低的换着,与她对坐的是头盖红纱的齐恒,明明被娶的是他,却一点也不紧张,反倒悠闲的靠在后面,双手搭于腹前,哼着不知名小调
齐恒道:”你怕了?”
韩凌芸摇摇头:“并非,只是......”她不敢说,若是师尊知道齐云没了音讯,恐怕是不会那么悠闲
面上被红纱盖着,看不清面容,只听见面前人轻笑一声:“只是计划有变?不必紧张,我们还有后路......”
韩凌芸还未弄清什么是“后路”,便听到一声剑气对碰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