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过去。”时念淡淡应声。
裴成渊那样的大人物,她惹不起。
不仅她,整个时家也不敢怠慢。
……
一个小时后,时念驱车来到上次的清水园。
裴成渊的秘书领着她去化妆间。
时念看了眼偌大的房间,几乎把她平日里的行头都搬了过来。
“裴先生点戏了么?”时念随口问道。
秘书表情深不可测,淡淡道:“有,《潘金莲》。”
时念猛地一僵,一双美眸瞪大。
“能唱吗?”秘书很平静地问。
时念扯了扯嘴角,尴尬点头:“能。”
吕剧《潘金莲》她听过。
在戏剧这一块,她可以说是极具天赋。
一出戏但凡她听一遍就有印象,听三遍就能记住。
在上妆时,她再听两遍,上台自然没问题。
“那就辛苦时小姐了。”秘书鞠了个躬,客气地离开。
时念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自顾自地上妆。
她扮好后,秘书便领着她走进隔壁的雅室。
雅室外是一条长长的水渠,水渠边上跪坐着穿旗袍的侍应生。
一艘木刻小船徐徐而来,侍应生便将小船上的梅子酒以及小食端起,恭恭敬敬送到裴成渊面前。
他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的正装,仍旧戴着金丝边框眼镜,胸口别了一枚耀眼的胸针。
雅室里古色古香,檀香味阵阵。
乐师们早就准备就绪,只等角儿上场。
当三弦、二胡、古筝和着胡琴声响起时,时念立即就入了戏。
她是天生的角儿,不需要舞台,只要站在哪里,哪里就能成为她的舞台。
她的歌声婉转动人,把《一夜朔风紧》这一段唱的牵人心魂。
起初裴成渊气定神闲,执起酒杯喝着小酒,眼神打量,并不在意。
当时念引吭高歌,声音一丝一丝闯入他心扉后,他拿酒杯的手一僵。
镜片遮挡不住他眼里的惊讶。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时念,看她走台步,看她动情演绎,看她此刻就是戏中人。
一曲终了,他仍意犹未尽。
时念谢幕鞠躬,作势就要退场。
可裴成渊朝秘书看了一眼,秘书便让其他人都退下,让时念留下。
“裴先生还有话和时小姐说。”
时念点了点头。
待雅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念下意识地后退。
裴成渊冷眸微凛,有一丝丝的不悦。
他正襟危坐,表情寡情、冷漠:“听说时小姐在找房子住?”
时念惊愣了一下,诧异他怎么知道她的事。
转念一想,大概是院长为了讨好金主,把这事透露给他的。
“已经找到了。”她点了点头。
裴成渊拿起酒杯,动作一滞。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时念,声音不禁抬高:“住哪?”
“裴先生,我没有义务向你交代我的私生活吧?”时念抗拒道,整个人带着防备。
她既然知道裴成渊接近她的原因,便要快刀斩乱麻,把他们的关系梳理清楚。
“裴家和时家娃娃亲这事,我已经听我母亲说了,如果裴先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找上我,那大可不必。”
“我在京城没什么好名声,倒追厉北骁,被人骂舔狗,我很清楚自己配不上裴先生。”
“呵。”裴成渊轻嗤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时念接下他的话,一脸的坦然:“要是没其他事,我先告退。”
她一副和裴成渊划清界限,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唱戏,他听戏。
他拿钱,她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