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妃邀约,姜晗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是一想,自己比她还要低一个等级,那边宗钦的态度,也不是很明朗,她还是去了。
毕竟谁知道沈惠妃会不会还有下一次。
福宁殿跟她喜欢的清新淡雅不一样,处处可见沈惠妃的奢华作风。
连上茶的杯子,也是单独定的,不是内侍省里供应的款式。
沈惠妃这一个月消瘦了不少,可是她那张脸,还是半点不打折扣,依旧是面若芙蓉,艳若桃李。
姜晗跟沈惠妃坐在园中的亭子里,桌上摆着最近宫里时兴的点心。
不过她面前放着一个粉色花瓣造型的高足碗,里面装着冷圆子,翠绿色的圆子泡在乳白的牛奶中,看着就是入夏时吃的饮子。
冷圆子跟浮圆子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实则差很多,冷圆子的主要材料是去皮的绿豆,加少量的糯米粉跟菠菜汁揉捏成团做出来的。
沈惠妃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试试?”她知道,像是姜氏这样伯府出来的姑娘,这些东西早就是司空见惯了。
不像她,这些东西都是进宫了以后,才一点一点的学起来。
姜晗道谢后,拿着做成花瓣的银勺挖了一个圆子放在嘴里,竟有淡淡的茶香。
“娘娘这圆子倒是极有巧思。”姜晗笑着道,沈惠妃想来对吃的也是极为讲究了。
沈惠妃拿着团扇轻轻摇了两下,“不是我有巧思,是厨娘们心思细。”她厨房里的厨娘们,可都是有自己的看家绝技的,断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就能进来给她做吃食的。
姜晗又吃了两个,“那也是娘娘慧眼识珠。”她不知道沈惠妃找她做什么,但是她在这宫里几个月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她想要躲就能躲过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这后宫里也是一样。
沈惠妃眉眼含笑,“还没来得及恭喜姜妹妹你,姜将军觅得佳妻。”说着叫翡翠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描金的漆盒。
盒上是金色的海棠花,栩栩如生。
“这是我宫里玛瑙画花样,叫内侍省里做的,你拿着当个玩意儿就是。”沈惠妃笑着道,这里面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做的是一朵芍药样式的玉锁,是活扣的,可以直接坠在金项圈上。
姜晗犹豫两秒还是收了下来,她想知道沈惠妃要做什么。
清竹在姜晗的示意下接过盒子,捧在手心里。
沈惠妃见她接了,这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姜妹妹爽快,我也不藏着掖着。”说着凑近姜晗,贴在耳边道:“妹妹啊,这宫里,要想活得好,就得离皇后远远的。”
说罢又恢复成刚刚那样,放下扇子,自己也吃起了圆子来。
姜晗眸光微沉,宗钦对皇后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如今再加上沈惠妃。
这宫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回了宝慈殿,姜晗就叫方姑姑去后边的库房里找了个价值相当的砚台,“送去给四皇子。”
这收了沈惠妃的东西当然是得还的。
方姑姑:“娘娘,您这是?”难不成娘娘有意跟沈惠妃交好?
“没别的意思,还礼罢了。”姜晗知道自己的举动肯定会让人误会,只是她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紫宸殿那天起,她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方姑姑得了吩咐就去办,清竹给姜晗拆了头上重的钗环发簪,问:“娘娘最近可是有新的打算?”
娘娘这几天明显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人都活泼了不少。
姜晗摇头,“没什么别的打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没想好,自己究竟要做什么,等真的想清楚明白了,再说吧。
清竹匠拆下来的珠钗收回妆匣里,迟疑道:“娘娘可是要跟沈惠妃交好?”若是这样的话,那她们这些奴婢对福宁殿的态度也要跟着改变。
姜晗抬眸,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的叩手,沉默良久,“还跟之前一样。”
清竹这下越发的迷糊了,这娘娘跟沈惠妃既然没有要结交的意思,那这互送东西,不是给别人乱猜。
那边沈惠妃身边的翡翠也问了一样的问题。
沈惠妃十指纤纤,素手拨琴,“我和她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两厢各自安好。”琴音缓缓流淌,婉转又缠绵,似乎在诉说她那绵绵的心意。
姜氏不会为她所用,她也不会给姜氏做马前卒。
既然如此,那当然是各自安好。
尤其是姜晖娶了任国公府的姑娘,这姜氏,以后只怕....
果不其然,这宝慈殿跟福宁殿相互往来的消息不过半天,便传遍了后宫。
容嫔在屋里急得团团转,若是宝慈殿跟福宁殿关系真的走近了,她要怎么办?
她可是依附于沈惠妃生活,而且还是那种不能下船的。
只容嫔如今也不敢贸然行事,怕打草惊蛇不说,还怕将自己给陷进去。
皇后长叹一声,这沈惠妃终究还是出手了。
看来她自己也着急了。
不过也是,这姜氏这般得宠,她哪里还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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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带着陈院使进来,“娘娘,陈院使到了。”
皇后收回自己发散的神思,抬手叫起请安的陈院使。
待陈院使细细的切过脉之后,问道:“本宫若是想要平安生下皇子,还需养多久?”
她如今已经三十一了,等到九月,千秋一过,便是三十二岁了。
陈院使的心沉了又沉,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娘娘,您这身体最近这一两年,都不适合有孕。”
皇后娘娘的身体,当初生三公主时,毁了一半,这几年下来,都没有多少起色,要知道,若是没有强壮的母体,这怀孕之后,孩子也难长好。
更何况,身体不康健,生的时候,那也是风险极大的。
皇后不甘心,“陈院使,可有其他的法子?”她若是没有儿子,这后位就是半悬在空中,光靠她跟宗钦那点稀薄到几乎没有的夫妻情分,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陈院使为难,他不想趟这淌浑水,“娘娘,臣无能,这一切娘娘当以自己的身体为上。”若是执意怀孕生子,皇后娘娘的寿数就不是有碍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