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被慕容清搁在信封上面,蜷成一个长柱,”一个时辰后,将它交给静花宫娘娘,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上“
小太监仅仅犹豫一瞬便接下了信封,原因无他,只那与他换班的太监就要来了,他不可能蠢到将宝物拱手相让,想她一个废后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屋中破破烂烂,刚来时窗纸都是一个洞一个洞的,慕容清提起一壶水走到炭盆旁,呼啦一声唯一的热气被浇灭。
穿上压箱底的华服,金光璀璨的绣线,暮紫色端庄大气,丝绸面料光滑细腻,光是繁琐复杂的就有里外四五层,一件一件的套上,慕容清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一层一层的衣料不仅是尊容,更是催命符。
抿上胭脂,扫圆桃红,往日的满头珠翠只剩一件墨玉簪子和一支鎏金步摇。
扮好妆容,慕容清再没有透过铜镜看自己一眼,手中三尺白绫是太后托嬷嬷送予她的,她没想到最后竟是那吃斋念佛,最忌枉性命的老太太最懂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皇宫之中,就连杀人的物件都是顶好的,慕容清倏地想起来那个被她捉弄了半生的胡静,想起那日临走她看自己的一眼,释然,怜悯?
慕容清知道她们是一类人,却不是一种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生在了烟火世间,自己降入了吃人的高门大户,或许她想过给自己一把匕首,一瓶毒药,一尺白绫,对了,她是医药世家,悄无声息毒死个人应该易如反掌,为何没有呢?
她想,也许胡静是预知到了她自己的归宿吧!
踩在凳子上,白绫绕过房梁,打成牢固的死结,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慕容清以为自己是不怕的,可当柔软的绸缎触及脖颈的那一刻,她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五官皱了一瞬,双手紧紧攥住白绫,摸索到一个极佳的位置。
前一秒天边暮色依旧,下一幕,簌簌雪花飘落四处,由颗粒转化为羽毛,片片入地。宫外太监宫女的喊声不断,”下雪了,下雪了....."
横梁上,玉身竖挂。惨白如雪的脸上已经没了一丝胭脂色,如鸦羽般的睫悄然阖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碧儿没回,没人知道在雪夜死了个人,众人得知死讯,还是小太监如约跑到静华宫交了信封,胡静看到信中慕容清的交托之意才明白的,告知南帝后,他哦了一声,后淡淡一句:“以妃子的规制下葬了吧”。
葬仪定在了隔日,一个不太讲究的一天,其实信中还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胡静看到了,但她并没有声张,而是在那夜,天寒地冻,让人冷的心发颤的晚上展开细读。
无人知晓信上所言,只听守夜的宫人说,那夜静华宫烛火长明,整整一夜,房中时不时响起悠悠叹息,阵阵嗤笑,以及凄凄抽泣。
说来荒唐,慕容清自缢时却正值奉奇盛事。
“婚者,谓黄昏时行礼,故曰婚”
黄昏一刻,接亲的下人一改往日的清淡妆容,换上了藕粉色宫装,脸上搽了淡淡胭脂,露出喜庆的面容。
道路两旁,凡是立体的物品全都挂上了红绸,红绸一直蔓延到宫外。
而且,驾马太监头上戴的巧士冠上的红色帽纬也是新换的,宫女的宫装是新做的。
种种迹象,可以看到南荣沣又或者说是南荣承狄与南荣重华对这个王妹的重视。
马车一路晃荡着来到宫外,四人站在路边,才看到真正属于王姬的排面是什么样子的。
四个字——声势浩大。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从王宫至沈府,本就不怎么长的距离下,百姓将两旁的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人人都想目睹,奉奇两位王姬都嫁了沈府的奇观。
“这大王姬落了个克夫的名声,先是克死了第一任丈夫,后嫁给沈家嫡子后,也被她克死了”
“是啊,如今,二王姬又要嫁进沈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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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能吧,咋的,沈家还能全被祸祸了”
……,四人走在人群最后面,人群中的声响被他们听个清楚。
四人面面相觑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们的心声更是出奇的一致。
原来,这么劲爆啊,那沈家公子岂不是要喊南荣重华嫂子了?
而南荣宝华和他是……,不过想想,两人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一番思索下,四人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出,只好继续看着前方的景象。
从他们的角度能看到前方浩浩荡荡的车队以及数以千计的嫁妆。
一路上,胯下的白马精神抖擞,傲娇的马颈上被圈上一簇红绸,趾高气扬的走在最前方。
花轿平稳的行驶,满天红色下,天色也被感染,竟忍不住为这一对良人洒起花瓣来。
天边渐渐变了颜色,白茫茫的朦胧下,窸窸窣窣的雪花也变幻成花瓣的形状,平等的落在每一个人肩上。
今日本就是算过的,瑞雪初立,良辰吉日。
百姓双手捧着雪花,他们将这盛世的幸运算在了一对良人身上,对他们不停的欢呼,雀跃起来。
新郎官沈游,笑意不减,红衣玉立,绸如浓墨的鲜红让他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更加莹润。
少年风度翩翩,今日的喜色显得他格外精神,从面圣王上到接亲,少年将所有繁杂礼数做的井井有条,丝毫不差。
直到,他看到所有人都在向他道喜,直到他在宫外接到南荣重华,他才意识到,自己成亲了。
“过了今日,便是成亲了吗!?”
“她,会怎么做呢?!”
对于南荣宝华与那和尚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说过,而且他也知道,若是南荣宝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