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来这爷儿四个还没有洗手擦脸呢,就说:“咳,你们都还没有洗手擦脸呢!快去快去,洗干净了再来喝茶说话!”
晚饭后,乔氏、小青和耿英收拾了碗筷拿到灶台上洗刷去了,耿直跑去了东边的屋子里,耿老爹、耿正和白百大继续围坐在圆桌边儿聊天儿。
白百大说:“听小青她姆妈说,耿大哥和娃娃们原来在汉口镇上开的是粮油零售店?”
耿老爹说:“是啊,小店刚刚走上正规,就赶上了这场大洪灾,损失不小呢。我想啊,等做一些个小生意补足本钱以后,如果在武昌镇上能再开一个粮油零售门面店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爷儿几个前后干了多半年,也算是多少有了一些经营这种店铺的经验了呢。”
白百大说:“这个想法很好。看你们父子们很能吃苦的,点子也多,很快就可以翻起来的!”
说着,怜爱地看看耿正,说:“尤其你这大儿子,已经长成大人样儿了,英姿勃发的,一看就知道已经能担当大事情了呢,挺好的伢子!小青她姆妈还说了,你的丫头也很了不起,又懂事又能干;还有,你的小儿子才逗人喜欢呢,长得那个喜人模样,那个小嘴儿!”
耿正赶忙谦恭地说:“我们都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呢,以后还请白幺爹多多教诲了!”
说到这次从汉口镇逃难过来,耿老爹百感交集地说:“白兄弟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们有多难哪。我们父子四个一早就从在汉口镇西头开的那个小店出发了。满街满道都是还没有干透的厚厚的淤泥啊。好不容易到了渡江口以后,一直排队等到日头西斜的时候才过了江。娃娃们中午都没有心情吃点儿干粮。过来以后,一路打听着,直到天快黑了还找不到一个可以借宿的地方。由于逃难过来的人太多,客栈早已经爆满了,好多人都只能展开铺盖卷躺在街边的墙角下睡觉。多谢夫人和小青姑娘为我们腾挪出一间房子,让我们有了一个临时的栖身之所。要不,我们那一夜就只能是露宿街头了。白兄弟你说,我还带着个丫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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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耿老爹的声音有些哽咽。白百大听着,眼眶也阵阵发热,说:“唉,这武汉三镇什么都好,可就是这洪灾,时不时的就会关顾。尤其今年的这一次,更是少见呢,我在上海那边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过往商船上的人说了。”
停一停,他又真诚地对耿老爹说:“耿大哥你也别太难过啦,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不巧遇上这么大的天灾,钱财损失了一些是小事情了,你们人都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啊。看得出来,你父子们是难得的好人,我们很有缘分呢。我这个人没有兄弟。这从今往后啊,你就是我的亲大哥了!我家丫头也没有兄弟姐妹,你看她那个高兴劲儿,她已经把耿大哥你的三个娃娃当成自己的亲兄弟和亲姊妹了呢!小青她姆妈人很善良,但不是那种特别能说会道的人。咱一个平常人家,你不要老称呼她‘夫人’什么的。按照这一带的习俗,你就叫她兄弟媳妇好啦,这样更显得贴切自然一些。”
耿老爹说:“夫人也正是让我这样称呼她呢!”
两人越聊越投机,很快就无话不谈了。耿老爹问:“看白兄弟你壮壮实实的不太像是一个南方人呢?”
白百大说:“耿大哥好眼力!我祖籍原在山东,祖父那一辈儿人才来武昌镇的。而且啊,我的爹娘都是山东人。所以说,我实际上是一个在长江边上出生,在长江边上长大的北方人。这说起来,小青她姆妈倒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不过啊,跟我这个北方汉子过久了,也成了半个北方人了呢。她和丫头的刺绣活计还说得过去。我经常跑船运不在家里,她们娘儿俩也不闲着。这一年下来,真还能赚得不少银子呢。我们夫妻俩就生了小青这么一个宝贝丫头,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但她自己却是一点儿也不娇气的。耿大哥不怕你笑话,咱们在武昌镇上并不在富人行列里,也许正是应验那么一句老话吧:穷人的娃儿早当家!”
耿老爹说:“看得出来,白兄弟是夫唱妇随,家庭生活非常和睦美满呢!唉,我说啊,人生在世一场,再多的财富也换不来和睦美满的家庭啊!”
白百大憨憨地笑了。
耿老爹又说:“小青姑娘非常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