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睁睁看着方运走到三楼边缘,推开窗户。
两条街外,便是著名的明堂街,正对面的方向,便是明国公府。
临近除夕,明国公府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方运静静地看着明国公府,身后的众人一动不动。
偶尔,方运也会移动目光,望向离明国公府不远的一条街上的府邸,那里是祺山侯府,苟葆居住之地。
三楼的每个人都感到,窗前的那人简直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妖,一旦醒来,便气吞天下。
“文会继续,无须管我。”方运淡然道,并不回头。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
这时候连小二都明白,此人显然不是一般人,是为了掩盖身份才穿粗布蓝衣。
那些读书人也不敢多话,陆续退到远离方运的地方,相互看了看,许久也无人说话。
不多时,一人低声道:“刘兄,你真是幸运啊,不过,也多亏你。”
众人羡慕地看着那刘秀才。
刘秀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就是他善意地提醒方运那不是为难,只是一种读书人间的习俗,这句话其实没什么,但却提前向方运表达善意,化解了可能存在的冲突。
一位秀才眼珠一转,低声道:“一爬爬上最高楼,十二栏杆冲牛斗。张某不愿留名姓,恐压文界十四州!好大的气魄,这首诗,让我想到一个人。”
其余人一愣,露出恍然之色,用力点头。
“先前我被此人的浩瀚气势所惊,头脑不听使唤,只以为他是一个身份显赫的读书人,最多不过是翰林,撑死是普通的大学士。可后来仔细一想,全文界所有读书人都算上,谁敢说能文压一界?只有那位!”
“极有可能是他,我等虽未亲见他的画像,但描述差不了,有一脸络腮胡,身体雄壮,相貌英伟,虎视鹰顾,有半圣之相!”
“对对,只能是他。横绝,扫空万古的不仅是他的诗词,也是他的人!”
众多读书人纷纷点头,可没人敢说出“张龙象”三个字。
“这位突然布衣夜行,所为何事?”刘秀才低声问。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兴奋之色,每个人都猜到,极可能有大事发生。
所有人全都闭上嘴,缓缓转身,盯着方运,越发激动。
方运依旧望着明国公府。
张经安在当亭长的时候,曾经颁布过“净医令”,避免假药假郎中泛滥,但却捅了马蜂窝,因为京城的医馆药铺被京城上层力量控制,那些真正的大佬不出面,但他们的儿孙子侄坐不住,聚集起来冲到张经安所在之地。
明国公的侄子古鸿本身无能无耻,乃是勋贵中的耻辱,被人骂为废物,好不容易求明国公开口,得到负责医官药铺的差事,每年能从中得到不少私钱,张经安的净医令一下,他最为愤怒,所以当众抽了张经安一耳光,若不是张经安机灵逃脱,甚至会被继续毒打。
方运一直记得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