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是多长。
听起来应该是很长的。
但凛光日复一日的继续过着,直到累忍不住提醒。
“凛光,你还有一个月了。”
两个月是怎么过去的?
在凛光的记忆中只是睡觉,醒来,醒来之后和累玩猫捉老鼠,或者荡秋千,或者一起看星星,或者在山里到处走走看看,这座山很大,足够他慢慢的去探索很久,偶尔会有外人闯进来,那种时候会更有趣一点。
这样的日子,一周和一个月过起来好像并没有差别,于是当累正式的提起这件事时,凛光也只是眨了眨眼。
“那。我去看看好了。”
荡秋千的男孩儿从高空落下,不是被丝线钩住,而是精准落在了他瞄准的目标,累的怀里,累轻易的就接住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小麻烦。
“虽然很想陪你去,但我不能离开这里,但如果遇到危险,可以随时喊我,我会很快赶过去的。”
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能让累愿意接住他,也能让累开始担心他,明明记忆中累还有着一副完全不同的样子,但那样的记忆却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好的。”
凛光爽快的应下。
————
说不紧张肯定是掺假的,但要说害怕,倒也没有。
凛光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自己走出家门过了。
上次允许他自己走出去玩,又在门口等候他的那位,已经太久未曾会面,久到在记忆中的身影都已经模糊。
凛光以前也好奇过珠世小姐的下落,但无惨从未提起,凛光也就从不去问,只是让那份记忆被压在盒子的最下面,直到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让他再次回想起过去。
像是现在,他迈开腿,轻快的蹦跳着,悠哉悠哉的像是睡醒之后被珠世放出去自己玩一样,区别只是这次他不会回来,也不会等到珠世来找他。
山林是凛光很熟悉的,但下山之后的村落就不是了,凛光站在高高的屋檐,东瞧瞧西看看的确认着大概方向。
无惨只给了他一个模糊的位置,现在找起来,也只能顺着这个模糊的指引,是否能找到他并没有信心,只是准备去试试。
在被人发现前他消失在屋檐,悄无声息的落地,从夜巡的村民身边走过,与摇摇晃晃的醉鬼擦肩,藏匿于阴影之下,如他来临一般,无声的离开。
村落,荒野,山林,大片田野之间留下了小路,并不很深的河道中搁置着几块相对平坦的巨石,凛光蹦跳着越过,却又故意在落到岸边前的那一下收了力道,双脚落在河边浅滩,水花被溅起,打湿了小腿和衣摆。
凛光看了看河流,又看看不知道还剩多少的前方,放弃了去捕捞小鱼的想法,继续朝前走着。
像是一场探险活动,场地更大,没有地图,也没人知道路上危险和惊喜哪一个会更多,充满未知的前路吸引着凛光,在寂静的夜晚,放肆奔跑的男孩儿像是从家里溜出的小猫,在黑暗中亮着一双眸子,无声却迅速的前行,只有被扫过的草堆知道他曾途经此处。
越是走得远,路上吸引凛光的东西也就越多,一切也和他记忆中的越发有差别,人类是在改变的,他们生活的环境也是一直在改变的,凛光之前跟着无惨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点,那些不一样的衣服,吃食,更高的建筑,还有不同的家具,太多的不同。
而现在,一切又稍微有所不同了,凛光昂着头,看着那高高的柱子,歪着脑袋思考为什么会有人把灯笼挂在那么高的位置,他们是怎么点燃又怎么熄灭的?更换起来不麻烦吗?
“男孩儿!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走丢了吗?”
脚步声从远至近只在几次呼吸的间隙,男人的速度很快,声音很洪亮,凛光转过身,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年龄看起来不大,但是眼睛很大,像是某种他见过的别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