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戴好皮草帽子,眼皮跳了两跳。他忍住杂念,迈出车厢。眼前是熙攘的人群,和不少高高举起的牌子。
张启山一行人四人衣着华丽,俨然一幅西北土豪的装扮。张启山一幅俊秀挺拔的模样,腰间缠着一条皮鞭,己然化身“彭三鞭”。他环顾月台,搜寻新月饭店的接站家奴,猛然看见众多接站牌中“曲如眉”三个大字。
齐铁嘴四处张望,疑惑道:“不是说新月饭店是北平最有钱的地方吗?接站的下人都没有?难不成让咱们走着去?”
“人已经来了。”张启山举步向去“曲如眉走去。”
齐铁嘴一头雾水,不解地问:“不是咱们找的是谁呀?人家接的是“曲如眉”小姐。”
张日山低声给齐铁嘴解释:八爷,“五代词人牛希济曾作“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的名句,这牌子上书“曲如眉’暗合“新月,团圆’之意,正是新月饭店来接应我们的人。
齐铁嘴恍然大悟,叹道:“看来这新月饭店真有点意思啊!”
张日山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不禁念叨:“但是这首词……”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们走吧。”
张启山来到举牌人面前,说道:“在下彭三鞭,从西北来。”
“您是……彭三鞭彭先生?”小楠恭敬道,心里暗暗存了一份疑虑。眼前这高大魁梧,英俊潇洒的男人,真是这些天饭店里姐妹们不时说起的西北莽汉?看起来还有几分年轻。
这下好了,小姐绑还是不绑呢,她不禁想道。然而一边想着,一边还得客客气气的查验名帖。
听奴看尹新月眼神呆滞,不禁推了一下她。“小姐,你怎么了?”
“他就是彭三鞭?”
“小姐,你刚才说还要绑了他?”
“哦,让所有人都撤了吧。”
“不如我找机会跟他聊聊,再做打算也不迟!”尹新月突然耳根发红,结巴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带着笑容转回车站。
正是: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小姐?小姐?”只得示意埋伏的人员全部撤离,自己也赶紧追随尹新月的脚步离开。
出了火车站,两辆洋车早早地侯着,还有假扮司机的……新月饭店大小姐。这场面小楠等人倒是见多了,这是尹家磨砺接班人的独到之处。改头换面,方能察言观色,知晓世间百态。可是这回,怎么多了一丝欢乐的气氛?
“你看那姑爷真是……貌比潘安啊。”“可不是嘛,小姐的魂儿都被勾走了。”“哎呦,我看要是没站台那柱子,小姐肯定站不稳。”见得“彭三鞭”和随从上了车,几个听奴便开始叽叽咕咕。
“行了行了。”小楠笑道,“等会儿你们别下不来台就行。”说着便拉上车门。
我的天,这车开得咋这么慢,张启山有些纳闷。要是自己那些个兵也这么开,老子肯定饶不了。他从一上车这位开车的司机总是不自然的锁着身子,带着圆圆的黑幕镜从后视镜中一直偷偷瞄着他,不开慢真的是要出事情。
他毫不避让,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短暂相接后,司机立刻低下头,扶了扶自己的墨镜,说道:“各位费宾,长途劳顿辛苦了,欢迎来到北平。我是司机小新,现在即刻出发前往饭店,大既需要小半个时辰,各位可以稍做休息或者看看街景,咱们一会儿就到。”
显然,这司机正是尹新月扮的,偷瞄张启山被发现后,心虚地低着头,故意粗着嗓子开腔。
齐铁嘴被尹新月利索的嘴皮子逗乐了,“新月饭店里出来的小子都是人精啊,一会儿作诗,一会儿说书。行啦,车上有女眷,开稳当点,
无风不起浪,大概这司机是要套点话儿。张启山好整以暇,一手拍着请帖,一手悄悄从兜里摸出几个大洋。
“那大西北……有什么名胜风景?”
果不其然,这司机的盘查真是无孔不入,绵里藏针。接话的齐铁嘴神色一滞,忽然想到这问题不答也罢,答了才是心虚。他顺手接过张启山手中的几块大洋,抛给前面。
“爷,你说咱们这是不是给人看出来了?”他低声道。
“大哥,不瞒您说,那地方全是沙沙石石,哪有什么名胜风景。”
尹新月有些恼火,那后排的一个长衫男人扔给自己大洋,她自称关三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正要发作,看看彭三鞭才按捺住火气。转念一想,给司机小费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彭三爷你不是大西北人吗,怎么脸色如此白净?”她发问。
张启山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窗外风景。坐在副驾驶座的齐铁嘴反应迅速,回道:“小弟你说的那是寻常人家,咱们在西北可是大门大户,还用得着受那风吹日晒之苦?现在不比从前,我们西北也不缺像小弟这样细皮嫩肉的白净人了。”“小的见识短浅,让您见笑了。”
“我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