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风见状就来了个软磨硬泡,他又堆起了花一样的笑容,“俺刚才说过嘛,今后不再要柴木,就现在尔等只需跟兄弟走一趟茶马互市,也就是了。”
见兄弟俩有些心动,他便趁热打铁说道: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嘛,咱们现在已是江湖朋友,抢朋友东西,咱可不干那等缺德事!”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石风就将兄弟俩诓骗在了身边。
三人往茶马互市走去,石风怕路上冷了场,不时地和两兄弟说着话,“两位可曾是军户?”
“啥军户,咱们都当过营兵,俺哥哥还是什长呢。”宇二郎自豪的说道。
“是嘛,两位好功夫…”
石风爱才若渴,见这二个憨厚老实,武艺不弱的精壮汉子,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眼馋得不要不要的。
“咱本事可不济,不然昨日也不会被你给打了。”宇大郎嗡声嗡气的哼哼道。
“那里,俺也就是程咬金三板斧,昨日再打下去,俺就要落败了。”石风赶紧往宇氏兄弟们脸上贴金。
都说语言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桥梁,那是绝对没错,古往今来就是这个铁律。
宇氏兄弟俩刚才还心有戚戚,但说着说着,怨气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以石风对大明卫所和营兵制的了解,自然比这两兄弟多得多,而对山林里生活,什么偷猎掏鼠窝这种卑鄙勾当,那更是太熟悉了,如数家珍。
所以,这一路上走下来,宇氏兄弟便感觉到,犹如是陌路逢知音一般。
怪了,这个恶人今日说什么,都那么的顺耳?
三人不知不觉的到了互市东大门的前场,兄弟俩稍微有些犹豫,“石兄弟,这里可是茶马互市,在这里惹事生非的可得下狱呵。”
“谁说要在茶马互市里生事啦?但在这互市里,鱼龙混杂的,俺们要不凶一些,这里面的人会给咱们好脸色?”
宇氏兄弟想想觉得确有道理,一个叫花子乞丐,二个卖柴木的,都是三六九等中最低层的,叫贱民。
而贱民在互市里,属于帮有钱的购买者背个货,挑个担,然后弄两铜钿,买个馒头烙饼填肚。
“那倒也是,这互市里都是狗眼看人低,确实没什么好鸟儿。”
三人相互嘀咕着,进了互市大门的篱笆墙。
近期因为后金军兵临城下,互市里也是大抓可疑分子,北城门紧闭不准进出人随意进出。
按茶马互市多方约定,张家口关城,无论是后金还是蒙古,他们的军队不得进入该城抢劫,否则,以后就不会再有互市的存在。
尽管如此,守城将士们还是严阵以待。
战时,还是有不少门房店铺,早早关上门,属于内地或江南商户,他们早就启程回家了,待风声过了之后再来不迟。
互市里面脏乱差,因为没人打扫卫生,原来打扫卫生的,都是没有身份的流民,非常时期都被关入集中营里了。
石风是头一次进来,四处不停的打量着。
不过身边跟着两个卖柴木的猎户,茶马互市中但凡警惕的,满怀恶意的,疑惑的目光,自然不太会落在他这个乞丐身上。
石风领着宇氏兄弟在互市中瞎绕瞎转。
互市真的很大,许多房子宅院都矗立在一圈圈的篱笆墙里。
临近傍晚了,街上行人渐渐少了许多,也没什么官吏来巡视,许多不自觉的人,把污水便溺随处泼倒,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没看到什么商人,但闲汉倒是随处可见,穿着破褂衫,灯笼腰裤,腰间还挎着刀。
石风认定,互市里表面平静的每一个角落里,都隐藏着无数的阴谋和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