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里似乎格外热闹,是有什么喜事吗?”
苏烟霏听着从早上一直持续的隐隐的喜庆的丝竹管弦声,不经意地问出声。
她们这院子偏,平日里安静地很,她已经许久没听到这么热闹的声音了,连风雪都没能让这份喧嚣减弱。
初荷正在铺被子的手一顿,还是低声回了一句,“是太子的揸生日。”
可以压低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地气声,呼出的雾气几不可见,带着仅剩的暖意散在了依旧冰凉的空气里。
“哦”
苏烟霏的声音很轻,又显得有些木然,飘散在这件不大的屋子里。
其实她好多事都快不记得了,有些画面似乎深刻在脑子里,有些画面却像褪色的画纸,渐渐模糊。
初荷鼻头又是一酸。
转眼这么些年就这样过去了,往事翻迁。
她们家小姐曾经也是富贵荣华,风光无限,娇生奢养的丞相府的嫡女,如今却被幽禁在这个不足十方丈的院子里,日渐凋零。
苏烟霏的眸子落在不远处的铜镜,镜子里的人满是憔悴,脸颊消瘦,眼里像是有一摊死水,呆滞,空洞。
她抬手摸了摸脸颊,干瘪的手,摸到的是骨骼分明的触感。
镜子里的人眼神突然有些怔然,随即低眉笑了起来,镜子里的人忽然就有了生机,明艳了起来。
苏烟霏闭上眼睛,耳边是初荷的惊呼声,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那环绕了半天的乐声似乎越来越清晰,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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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这样热闹喜庆的声音是在什么时候呢?
应该是嫁给陆朝宁的时候吧,那时的陆朝宁还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风光霁月的镇安侯府的小世子,后来,后来,怎么变成这样了呢,苏烟霏有些不记得了,自从病了后,她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了,她和初荷被拘禁起来,像是与那繁华的盛世隔绝了一般。
中宫,交泰殿,一片喧闹喜庆,殿外的寒气未曾影响这里分毫,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觥筹交错,达官显赫,豪门贵妇,珠钗华服,每个人都是满脸笑意地望向大殿正中。
一张大紫檀木雕花八角桌上铺着金黄色的软缎,穿着黄色刺绣软袍的婴儿好奇地看着眼前不远处摆着的各色抓周礼,忍不住就想向前爬,被嬷嬷轻轻环住,小脑袋又东张西望,耐不住地抓向身边人的碧玉盘龙坠子,嬷嬷正想制止,小太子就被身边明黄色龙袍的帝王抱起,一向冷厉地帝王唇角带着笑意,并没有讲将还在小太子手里的玉坠拿走,只是眼角带着深情地看了一眼身边带着凤冠的皇后。
帝后深情,一直被人歌颂,皇帝智谋远虑,威仪四方,皇后才貌兼备,深藏不露。尤其发明的火器,让他们楚襄国威慑四方。
“皇上,吉时到了。”
身着黄色道袍的人扶着白须,眼里一丝厉光消融在一贯悲悯万物的表情里。
是长春观的观主。
随着新帝登基,长春观的香火愈加旺盛,备受尊崇。
年幼的小太子,在一堆笔墨纸砚中爬过,一手抓住了边角上的金丝福袋,长春观主紧抿的唇角顿时放松了下来,眼里情绪几番翻滚。
这福,终究不是她的。
他的选择没有错。
皇帝低眸敛眉,抱起小太子,难掩喜意。
这一室俱是欢声笑语,而那偏隅一角突起的悲戚的哭声和呼唤,
也许…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