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蝶庵所制琴曲十余操,惟此为最。音韵纯正,不杂繁声,初学按谱鼓音,易得其节,诚为入手之门径也,用来作为音攻入门,也算相得益彰。”
天上宗师铁衣门五友之一‘隐名剑仙’钟先生也是一位琴中好手,他听着罗奇的琴曲丝毫无碍,捋着胡须不住点头,从容评价。
摩尼寺三大神僧之一‘圣手如来’明禅神僧则笑道:“此曲为天虹禅师遁入空门后所创,颇具禅意!我观罗奇颇具佛性,实与我佛有缘!”
“是个人都跟你佛门有缘!”
黑鹰教四大法王之一‘白眉鹰王’杨望咧嘴:“我若是皇帝,第一个灭的就是佛门!”
这杨望真是个癫子,口无遮拦,一句话既冒犯燕皇,又得罪天下佛门以及亲佛人士,这得罪人的本事也算一绝。
无极宫三圣之一‘凌空步虚’慧真子眯上眼仔细聆听罗奇的琴音,但他听的不是琴曲,而是‘太古遗音琴’:“音质高古松透、清越而多灵韵,轻轻触按即得正声,实在难能可贵,难怪会被誉为琴音中之佳‘老生’。”
太古遗音琴!
古之名琴!
对慧真子、钟先生、明禅神僧这样的懂琴爱琴人士而言,诱惑力不亚于神功绝学或是神兵利器。
好琴!
想要!
但爱琴之人更爱脸面,倒是做不出夺人古琴的龌龊事。
罗奇当众搬出‘太古遗音琴’,更没人好意思谋取。
天上地下,琴音渺渺。
台下众人听的如痴如醉,但就在渐入佳境时——
“铮”
琴音又断!
……
“这金刚琢——”
罗奇站起身来,摸摸脑门,饶是知道金刚琢不伤人也忍不住吓出一身冷汗,中者必扑,琴曲不得不中断。
连杰看向罗奇,歉意道:“是我没防住。”
方才一道金光从他把守的方向袭来,连杰下意识挺剑格挡,却没挡住,擦肩而过,正中处在正中的罗奇额头,迫使刚刚显出威力的琴曲再次中断。
“不妨事!”
“再来!”
罗奇不受干扰,越挫越勇,纵指连弹,琴曲又起,这一次一上来就有飞舞之气。
秋风!
乍起!
然而短短半个时辰,金刚琢又砸来八次,次次必中,其中罗奇遭中两次,琴曲到激烈处又被迫中断两次。
而这两次——
“不应该!”
“我分明守的全无死角!”
战蓝、连杰都笃定,都不解。
时越却看出端倪,他苦笑道:“我们都猜错了!这金刚琢似乎是随机必中,或阎闯或王正一抛出时,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这琢子会砸中什么人!防不胜防!”
啊这——
“全看运气?”
罗奇屡被干扰,一口心气难免受到影响,他摸着后脖起身,怀抱‘太古遗音琴’:“那就看看老天爷到底站谁的边!”
铮
琴音再起!
……
“砸不中!”
“断不了!”
阎闯自此之后十投十不中,眼见王正一、陈泽等人在罗奇愈演愈烈的琴音侵袭之下已经几欲发狂难以承受,而他自己也开始心烦意乱,阎闯心知不能在等,当即,他将‘金刚琢’揣入袖中,右手拿起‘白角喇叭’,气凝丹田左手抚腰仰纵声长啸——
“吼”
“吼”
……
这啸声初时清亮明澈,渐渐的越啸越响,有如雷声隐隐。
轰隆隆!
轰鸣不绝于耳。
瞬间就跟罗奇愈演愈烈的琴音交汇一处,一個琴声飞舞如秋风直击人心乱人心神,一个啸声狂放几如狮子发狂做吼。
苏叶、钟慧早在罗奇的琴音逼迫之下,早已退的离开亥字号擂台数十步,这才好受些。
但此时,突然间——
忽喇喇!
轰隆隆!
一声急响正如半空中猛起个焦雷霹雳,钟慧在耳中塞了棉花,却仍然给这一声如雷震般的长啸震得心魂不定花容失色。
“阎师!”
“狮子吼!”
苏叶一惊之后又是一喜,他拉着钟慧再度后退,足足退到距离亥字号擂台白布开外,这才止住。
再看亥字号擂台。
台上迷雾重重,琴声与啸声一重高过一重,而在台下,四旁数十步已然不见人影,全都承受不住避开。
台下擂台外尚且如此。
在台上。
王正一、连杰等人更是凄惶——
忽喇喇!
轰隆隆!
雷霆霹雳般的声音一阵响似一阵,中间又掺杂着飞舞一般的琴曲琴声,虽不似啸声那般狂放,但也始终压制不住。
王正一听着,只觉自己就像是身处在旷野之中,天上一个个焦雷在他身畔追打,心头说不出的惶恐惊惧。
这是阎闯的啸声,是《狮子吼。
此外,在这狂野之中,在天上焦雷之下,似乎又有一位琴师抚琴,但这琴曲不为平息这些焦雷,反而好似是火上浇油,使得人心更乱。
“啊啊啊啊!”
王正一忍不住纵声长啸,只为疏解心中淤堵,只盼阎闯的啸声赶快止歇。
但焦雷阵阵尽响个不停。
突然间雷声中又夹着狂风之声,狂风乃是秋风,秋风十足萧瑟。
雷声风声原本都是天地之声,本该和谐一体,可这时,雷声却与风声碰撞,让人耳膜震动阵痛,心神惶惶神魂不定。
“我受不住啦!”
王正一长啸一声,隐约听啪的一声,却是啸声与琴声对撞之际,迷雾搅动,倒卷而来,在他手中的‘蜃珠’应声而碎——
蜃珠破!
迷雾散!
众人终于瞧见,亥字号擂台上,王正一、连杰等人再难忍受,拔腿就跑,飞奔下了擂台远离阎闯与罗奇二人。
此时擂台上只剩下阎闯手持‘白角喇叭’作《狮子吼,以及罗奇盘坐两手抚琴。
一个仰天长啸,如疯魔。
一个潇洒抚琴,如谪仙。
两人交锋!
天崩地裂!
四周的议论四周的呼声全被阎闯的呼啸以及罗奇的琴声掩没,离的稍近一些的观众只觉立马就要魂飞魄散,似乎全身的骨骼都要被啸声被琴声震松。
王正一飞奔远走。
足足离开数十步之后,才觉得有一股暖气从丹田升起,终于稍稍镇定。他闭目垂眉暗自运功抵挡,耳边啸声琴声虽然仍然如千军万马般奔腾汹涌,但终究是离得远了,不再像刚才那样令人心惊肉跳,几欲爆裂。
亥字号擂台!
琴啸交锋。
罗奇足足弹奏将近一个时辰,在前半程始终被阎闯的‘金刚琢’打断节奏,时断时续,如今总算在后半程连贯起来,威力大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