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淡淡道:“她也是黔驴技穷,还想用当年的法子对付我。”
金香丸。
他养在钟氏院子里的那三年,掉进过湖里两次,摔下马背一次,一场小小的风寒被她专门请的大夫治得差点要了他的命。
朝廷颁布新政,商户之子也可参加科考,她绝不允许他有出头的机会,给他送了加了料的汤,又把一个同样吃了药的丫鬟和他锁在房中。
若不是他谨慎,没喝那汤,他如今就已经是个死人。
金香丸,服下若不男女交合,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如此狠毒的药,她要他死,若不死,也要让他臭名昭着。
那天办了几桌席,专门宴请家中请来的几个先生,卫闵在席上没见到卫衡,一定要来叫他,一推开门,就瞧见一个丫鬟被撕成条的被单绑在床上,她头发衣衫都凌乱不堪,衣裳外露出的皮肤通红,一听见门口的声响,她转过头来,七窍流血,表情痛苦。
她望着门口的方向,身子朝那边倒,布条撕裂,她滚落下床,脸正对着门口,一动不动了。
她流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任何焦距地望向后头跟过来的老太太、邬氏、钟氏等人。
卫闵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卫衡被两个家丁从房间的角落里拉出来,他的贴身丫鬟丁香跪在老太太面前,“是奴婢的错,少爷年纪小,只知那金香丸是助兴的药,奴婢又脸皮薄,没同他说清楚,谁知道,少爷趁今日宴请先生家中忙碌,就给芙蓉喂了这药!”
“是奴婢没看好六少爷,求老太太责罚,不要怪罪六少爷!”
卫衡脸上都是伤,是绑芙蓉时被她用指甲抓的,她和丁香从他记事起就跟着他,从前他落了水,是她们彻夜守着他,他的风寒被钟氏拖成重症,也是她们偷偷出去找大夫抓药,咸涩的泪水滑过脸上的伤口,刺刺地疼,他看着丁香,“你跟着我挣不到前程,我不怪你,可芙蓉哪里对你不起,你要这样害她?”
丁香浑身一震,似才反应过来,她把头磕得砰砰响,“是奴婢陷害!不关六少爷的事,是奴婢被人指使!”
她伸手指向老太太后头的钟氏,“是大太太!”
见无人说话,她又指向邬氏,“是二太太!二太太指使我干的!我猪油蒙了心,收了二太太的好处陷害六少爷......”
邬氏怀中抱着晕过去的卫闵,她刚给他喂了药丸,卫闵幽幽转醒,一张开眼睛就听见丁香污蔑他的亲娘。
卫闵不看丁香,反而看向卫衡,“子恪,前两日你同我说起那金香丸,我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你把它说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要送我一颗让我也试试,我拒了你,教导你不可做此等淫秽之事,因着我们的兄弟情分,我没同老太太和大太太说,谁知你今日就铸下大错。我没有尽到兄长本分好好教导你,是我之过,可你怎么能让你的丫鬟随口攀咬我娘?”
他说到激动处,捂着嘴咳起来,邬氏急起来,指着卫衡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扫把星!自己做下这等子事,还要害我的闵儿!”
邬氏抱着卫闵哭起来,丁香泪流满面地抬起头,额头都磕出一片血,滴滴答答顺着脸往下流,她爬到老太太面前,抓住她的衣裳,又仰着脸声泪俱下道:“是大太太,是大太太指使我的,求老祖宗明鉴,不是六少爷的错,六少爷是冤枉的……”
钟氏冲上前来狠狠扇了她两个巴掌,“贱蹄子!谁不知道你从小跟着六郎,他做什么荒唐事你都替他遮掩,如今咬完了二太太不够,还来咬我!”
卫衡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一切,他们一大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二房大房从来没有如此团结。
他又望向丁香,她被钟氏打得双颊高高肿起,低着头呜呜呜地哭,血和泪从她的下巴滴落在地上。
钟氏因打了她双手沾上了血,站在一边一脸嫌弃地拿帕子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