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何故叹气?”秦如珺问。
太傅赵声与她素日里并无私交,可她还记得上次秦如珺是如何灌李燕宁的酒,李燕宁至今还缠绵病榻,听说王府上每日都有大夫上门,小厨房里从早到晚炉子不熄,熬着苦药。
赵声对秦如珺没什么好脸色:“不劳烦秦大人关心,我老了,身体不中用,总有些痛处,故而哀叹,比不得秦大人年轻体壮。”
她话头一转:“少年人自当春风得意,可年轻时若不顾惜身子,只怕未必能到老,秦大人,饮酒伤身,少喝为妙。”
秦如珺淡淡笑着,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秦某自然不比赵大人德高望重,在朝中一呼百应,又有怀远将军这个好女儿。陛下赐酒,赵大人可以不饮,臣却不能。”
她意义有所指:“毕竟在臣心中,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天子之命,莫敢不从。”
赵声冷眼看她:“秦大人真是能言善辩,只可惜,是颠倒黑白,诡辩之才。”
她起身拂袖离去。
追随赵声的几位大人也曾是她的门生,几人跟着赵声走出宫门,才敢开口:“老师,陛下对您早有猜忌,如此骤然离席,岂不是……”
“秦如珺是陛下跟前的狗!”赵声难得如此失态,“她今日敢如此刺我,只能是得了陛下的授意!我赵家满门忠烈,从太祖皇帝开始为李家卖命,从未遭人疑心挤兑至此!当今陛下忌惮我赵家功高盖主,屡次打压,早已是明牌,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无论我如何退让,陛下想要除我之心没有丝毫改变!”
当今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两朝老臣再清楚不过。
李宓被先帝和太后宠坏了,她是被捧到皇位上的,治世之能平平,不爱百姓,不恤臣子,独裁专治,好大喜功,偏偏她有一个手段高明的父亲,为她保住了在民间的名声。
赵声道:“陛下既无论如何都要猜疑我,那我便如她所愿,从此退出朝堂,不再插手任何朝事。”
第二日,赵声果然称病不再上朝。
李宓象征性地问了两句,拨了太医去瞧,太医如何看不出赵声什么病都没有,回禀李宓后,李宓冷哼一声:“赵声总算是识趣了,有她在朝上一日,人人都要看着她的意思,丝毫不把孤放在眼里,再加上怀远手握重兵……她就此淡出朝堂,也好,省得孤还得想尽理由治她的罪。”
她对秦如珺越发宠信:“你做得很好,总能揣度孤的心意。”
秦如珺拱手行礼:“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自然要为陛下分忧。”
李宓哈哈大笑,问:“孤要除了安王,你可有妙计?”
秦如珺面色不变,笑道:“陛下何必心急,她这次病得那样重,陛下只需静待,不必为她坏了名声。”
“可是……”李宓缓缓皱眉。
“陛下,”秦如珺上前两步,凑到她耳边,“安王府的探子来报,安王病重,欲离京休养。
“届时,王府中只有王夫一个主子,安王安排在他身边那些护卫,只能听王夫差遣,从此,陛下不必再借宫宴,才能见王夫一面了。”
“等安王离了京,臣有法子,让她病得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