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颖莹“嗯？”了一声，低头望着他，笑着打趣他，“我要是真松手了，你不会再哭了吧？”

被迫记起自己方才的狼狈，叶裳瑞简直无地自容，涨红了脸尴尬道：“刚刚是意外，我不会再哭了！”

从小爷爷就教导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哭过了，结果这么多年来难得的一次，偏偏叫她撞了个正着！

以后怕是都要被她压一头了！

见他羞得都要炸毛了，夏颖莹见好就收，哄小孩似地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跟那个兵哥哥根本就没约过，人家早回部队去了，我骗你的！”

“骗我？”叶裳瑞愣了一愣，不觉转头去看她，黑眸里写满了困惑，呆呆地问道：“……为什么？”

夏颖莹笑盈盈地望着他，不答反问，“你说为什么呢？”

叶裳瑞答不上来了，脑子里一下闪过无数的讯息，他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的答案，也不敢妄做判断。

夏颖莹也不卖关子了，凑过来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垂眸凝视着他忽然睁大的眼睛，嗓音甜软道：“当然是为了逼出你对我的心意呀！你明明这么喜欢我，却老是憋着不肯对我坦白，我要是不给你来招狠的，你只怕要憋成忍者神龟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栖满了星光，叶裳瑞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无措道：“我……我不是不想，可我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我爷爷在京城也算是个有影响力的人，可如今连他都被下放去农场劳改，我不希望因为一己私心害了你一生！”

夏颖莹正了神色，凝声道：“你先别管你家的情况，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到底要不要娶我？”

叶裳瑞心被狠狠地揪紧，眼底闪过浓烈复杂的情绪，像是做着激烈的斗争。

沉默良久，他像是认命般地点了点头，涩然道：“我想娶的……做梦都想！

可我家成分不好，现实摆在那里，我不得不狠下心放弃你……

我希望你遇到更好的人，可我……又好怕你跟真的和别人在一起……每天都过得度日如年，想狠心远离你，可又怕真的见不到你……”

夏颖莹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你成分不好，可我成分好啊，我是烈士遗孤，咱俩在一起，正好可以中和成为良民！

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有怎样的家庭背景，只要你是叶裳瑞这个人就够了！

不管将来遇到多大的困难，我相信只要咱俩齐心，就没有翻不过去的山头！人定胜天，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话是这么说，可叶裳瑞还是摇头，她的眼睛那么明亮，一定没亲眼见识过那种让人窒息崩溃的残酷场面，也没经历过那种没顶的绝望。

他真的不希望，哪天她因为自己眼里没了光。

他只要像现在这样，能安静看着她，在她需要时悄悄地帮她一把，他就心满意足了。

看出他眼里的闪避，夏颖莹深吸了口气，直接祭出了大杀招，义正言辞道：“叶裳瑞，你是不是不想对我负责啊？！你可别忘了，之前我落水，你把我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摸过抱过了，村里有好多人都能给我作证呢！你要是敢不负起责任，我就去告你耍流氓，让你跟李光棍一起蹲篱笆院去！”

她气势汹汹的，瞪着他的眼睛又凶又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抓他去坐监。

叶裳瑞一时被她气场镇住了，就这么愣愣的望着她，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了口，微哑着声道：“你……真的不介意被我拖累吗？”

夏颖莹摇头，神色坚定而决然，“爱我所爱，永不后悔！”

叶裳瑞眼睛微微睁大，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能听到她话音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