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在书房的墙上投下跳动的光影。楚瑶坐在书桌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账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无边的迷思。
自从上次发现宁家商会与陈家商号之间的异常交易后,她便命人暗中收集了更多这两家商号近几年的账目往来。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疑点浮出水面,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包围。
“小姐,您要的江南几家商号的账目,老奴都整理好了。”李管家将一摞厚厚的账册放在书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您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要注意身体啊。”
楚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叔,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一会儿。”
待李管家退下后,楚瑶便再次埋首于账册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书房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翻动纸页的声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些账目确实存在诸多疑点……”孙谋士仔细看过账册后,沉吟道,“但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证明宁公子有问题。”
楚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孙谋士,“先生的意思是,这些账目可能是伪造的?”
孙谋士摇摇头,“老夫并非怀疑账目的真实性,只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宁公子行事一向谨慎,为何会在账目上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
“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瞒我?”楚瑶苦涩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孙谋士还想再劝,却被楚瑶挥手打断,“先生不必再说了,我心中自有分寸。”
夜已深,楚瑶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烈。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棂,任凭冷风吹拂着面颊。
“宁渊……”楚瑶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难辨,“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次日,宁渊照常来到楚府,却发现楚瑶的态度异常冷淡。
“瑶儿,你怎么了?”宁渊察觉到楚瑶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楚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账册扔到宁渊面前,冷冷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宁渊见楚瑶神色不对,语气冰冷,心下疑惑,便拿起桌上的账册翻看起来。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他眼前跳动,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瑶儿,这账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楚瑶冷哼一声,“你身为宁家商会的掌舵人,难道看不出这账目有问题吗?”她指着其中几处用朱笔圈出的地方,厉声问道,“江南疫病期间,药材奇缺,价格飞涨。可你宁家商会却以低价收购了大量的药材,转手就高价卖给了陈家商号,从中牟取暴利。你敢说,这里面没有猫腻?”
宁渊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他一心想着筹集资金赈灾,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题。而且,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不会做出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
“瑶儿,你误会了。我承认,当时我们确实收购了一些药材,但那都是为了赈灾所需,并非你想的那样。”宁渊试图解释,却被楚瑶打断。
“够了!宁渊,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楚瑶眼眶泛红,语气中充满了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你竟然也……”
楚瑶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中的失望和痛心却让宁渊如坠冰窖。他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楚瑶的怀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与此同时,楚家议事厅里,李管家也在和楚老爷谈论此事。“老爷,这件事非同小可啊。宁公子若是真的做了这种事情,那我们楚家可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楚老爷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李管家,宁渊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的人品。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我们还是等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吧。”
“老爷,您可不能心软啊!宁公子现在羽翼丰满,我们楚家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若是他真的起了歹心,我们可就……”
李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老爷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他深知李管家的忠心,但有些话却不能说得太明白。
宁渊离开楚府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财务室。他翻出江南疫病期间的账目,仔细查阅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账目上的确有一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楚家的事情。
“难道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宁渊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猛地抬头,看向门外,语气森然,“来人!”
宁渊一声令下,管家赵全应声而入。“去,把赵账房给我叫来!”
赵账房战战兢兢地进了书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宁渊眉头紧锁,厉声道:“账目可是你经手的?”
赵账房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宁渊见状,心中更加笃定了几分。“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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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账房犹豫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颤声道:“是……是有人给了小的五百两银子,让小的把账目改了,还说……还说……”
“说什么?”宁渊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燃烧。
“还说……若是小的不从,就……就杀了小的全家……”赵账房吓得面无人色,声音细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