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姜娩怔怔地坐在床沿,半天没回过神。
她这是……被萧珩之推开了?
门外传来一声隐忍的轻咳,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不住的低沉喘息。
月色微微洒下,萧珩之的影子被拉得颀长。
他喉中泛起血腥气,吐出的每一口气都灼热如焚。
沿着廊柱缓缓走到东院侧屋,他甚至看到连指甲缝都渗出了血,视线一点点模糊,也许是眼球也被挤压出血。
他浑身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紧,每动一下都无比费力。
最后倒在床上,不知是睡了,还是昏过去。
......
这一夜,姜娩翻来覆去,脑袋里乱成一团麻,萧珩之的事像根刺,扎得她彻夜不安。
天刚蒙蒙亮,她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上次那个大夫,说他被桅杆重击受惊,导致下身不济。
可她后来又仔细想了想,应当不太可能,萧珩之那个身子,怎么可能被惊吓过度,就不行了?
再说昨夜她摸到的他手臂上一条条的经络,实在有些不正常。
那个大夫定是在诓他,只怕萧珩之是有别的病症。
她披着毛茸茸的大氅,决定再去医馆问问清楚。
可刚走到院门口,就被看门的侍卫拦住了。
“王爷有吩咐,姜小姐不得随意外出。”
“我不过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
“可王爷有令。”
姜娩撇撇嘴:“我若非要出去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侍卫哑了声。
“那还不让开。”
她直直往外头走,侍卫也不敢真的拦。
这个王府,除了萧珩之,没人真的敢对她怎么样。
她疾步匆匆,不一会儿,她就到了上次的医馆。
此刻天还早,街上冷清得很,医馆还未开张,大门紧闭。
寒风灌进脖子,她搓了搓手,脚下像踩着冰碴子一样凉得刺骨。
等了许久,医馆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所幸还是上次那个大夫,姜娩心里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
“大夫,您还记得我吗?”她直接开口。
大夫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了些许印象:“姑娘是……有一回带着夫君来的?”
姜娩想起上回被大夫误以为是夫妻了,她面色尴尬了一下,但懒得纠正,所幸含糊应下:“是。上次他被桅杆砸伤,您给看过一回,还开了药。”
大夫点点头,这下是想起来了,这个小娘子风风火火地进屋来,质问夫君是何病症,他不得已还撒了个小谎。
“姑娘先进来吧,外头冷得很。”
屋里炭盆烧得正旺,姜娩挨着坐下,火光映得她面颊微红。
她搓了搓冻得僵硬的双手:“幸好大夫还记得我。”
“姑娘看面色不像是有恙,一大早就过来,是有何事?”
“我此次前来,这次来是想问个明白。”她语气透着些急切,“大夫,上回您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他......我夫君,到底怎么了?”
大夫搓着手,左右看了看,见就姜娩一个人。
“姑娘今日独自前来,可是你夫君有恙?”
“是,他不肯来看。我放心不下,只能来问问大夫。”姜娩眉头轻蹙,话说得飞快,等着他快些回答。
大夫沉吟片刻,低声问:“那具体是什么症状?”
姜娩回想了片刻,皱眉道:“声哑体热,手臂上的经络突起得厉害……旁的,我也不知了。”
“我先前开的药他有服吗?”
姜娩摇摇头:“这我也不知......”
大夫轻啧一声:“你不是他娘子吗?怎的什么都不知?”
姜娩被堵得一窘,又追问:“您别岔开话题。上次您说的‘身子不济’,分明是诓我的吧?他究竟什么情况?还请大夫与我如实相告。”
大夫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罢了,我就明说吧。他本不让我告诉你,但看你如此挂心,我也不瞒着……你夫君他体内伤痛无数,内里亏损得厉害,上回我已经告诉过他,若不好好调养,怕是折寿……”
话没说完,姜娩已惊得失了声:“他得了早死的病?!”
“你这娘子!怎的说话如此不避讳,他可是你夫君啊。”
姜娩一滞,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得发紧,连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萧珩之......他,会早死?这,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