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岭一个头磕下去,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
什邡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红岭,跳下软塌,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并亲自拍掉她衣裙下摆的灰尘,笑着说:“一辈子可不敢想,若你以后许了人家,还是要跟你夫君长长久久的。”
红岭小脸“腾”地一下红了,扭捏地挣开她的手:“奴婢去给小娘子打水洗漱。”
……
二房。
李氏刚对镜卸完妆发,便见二老爷林政树面沉似水地推门进来。她连忙打发走梳头的丫鬟,起身走到林政树身边,一边帮他脱下外衫,一边小心翼翼问他:“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谁惹了你不高兴?”
自从林昇出事后,大房那边一直把持着的家业算是彻底落到了二房头上,虽然明面上只是是暂代,但谁都知道,林昇死了,大房成了绝户,三房爷们三个都是不成器的,这林家往后自然是要靠着二房的。
这几日林政树频频接触墨林堂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三更半夜回来已是常态,只是却从未见他表情如此阴沉过。
李氏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惹了他生气,刚想规劝几句,就听林政树阴沉着声音说:“林昇回来了。”
小主,
林昇?
“昇哥儿不是死了么?”李氏宛如晴天霹雳,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政树。
林政树撩袍坐在床沿,李氏连忙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他,问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昇哥儿怎么就回来了?”
林政树越想越气,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掷在地上,李氏吓得一哆嗦,连忙退了两步。
林政树蹙眉道:“我就知道林山离开益州不是好事儿,可倒好,老太太是防着我们,偷偷把林昇接回来了。”
“林山去接昇哥儿?”李氏不解,“可此前不是传闻,昇哥儿已经死了,尸体,尸体都……”
想到不久前运回来的那具被烧焦的尸体,李氏心中一阵恶寒,说道:“难怪老太太不让人发丧,难道她早就知道昇哥儿没死?”
林政树此时也逐渐冷静下来,冷笑着说:“母亲向来偏心大房,如今林昇回来了,这掌家之权,怕是要拱手让人了。”
李氏不敢说话,垂首站在他身前,讷讷地说:“老太太已经把人接回府中?可我一整日都在府中,竟然没有半点消息。她这是什么意思?”
林政树烦躁地站起身,步履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一下下黏在李氏的心上。
林政树踱到窗边,推开虚掩的窗棂,目光看向北冥轩的方向:“母亲的心思向来难猜,但这事瞒不过两日,你且小心应对着,还有,明早派下人去落花苑打听打听。”
“落花苑不是荒废了许久么?怎地住了人?”李氏狐疑问。
林政树冷笑着说:“林昇把闻家那位小娘子带回来了。”
李氏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林昇这次去长安,本就是为了履行婚约,带闻家的小娘子回益州。原本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明媒正娶的,可现在不仅悄无声息把人带了进来,还直接安排到了落花苑,这是,不打算按正妻迎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