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邡说道:“因为那里盛产荔枝。”
韩平恍然大悟:“是了,泾阳县位于合江附近,程进这次出行带了家中女眷,若行径剑南道,必然会去一尝合江荔枝。”
“只可惜现在不是荔枝盛产的时节,但当地人总有特殊的储藏方法,市面上未必难寻。”
韩平哈哈大笑,突然问道:“闻娘子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闻娘子长居长安,为何会对千里之外的剑南道如此熟悉?若是知道娘子是长安人士,我都要以为你是地道的剑南道人。”
什邡眼睫微敛,不由想起前年八月,爹爹从泾阳寄回长安的书信,以及那一筐筐汁水丰润的荔枝。这些年来,爹爹每次离家,她便拿出舆图察看,一时他在黔中道、一时他在陇佑、一时又去了洛阳,这一手察看舆图的本事,便是那时练就出来的。
可惜亲人已经不在,此生亦是再难收到来自天南海北的书信。思及此,什邡不愿再多言,只推诿说:“不过是闺中无事,闲来看了一些杂书罢了。”
韩平见她不愿多说,便笑着岔开话题说:“那明日我让人准备马车,陪闻娘子一起去泾阳县。”
什邡却说:“此事不急,倒是要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韩平忙问:“是什么人?”
什邡朝红岭伸出手,红岭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张小像递到什邡手上。什邡将小像递给韩平:“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名叫覃东平,如今人在益州,烦劳韩先生让人快马加鞭跑一趟益州,在益州寻一寻他,若是寻到了,替我转交一封信。”
韩平展开小像一看,上面是一位颇为英气的年轻人。
……
益州。
常武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桌前,将手中的雁翎刀重重拍在桌案之上,震得桌上的杯盘叮当作响。
谢必安放下书,抬头看他,问道:“怎么?谁又惹你了?”
常武一屁股坐在圈椅上,不管不顾地抄起桌上的茶杯牛饮一番,未了摸了一把嘴唇,阴森地看着谢必安说:“自然是那个汪兵老儿,咱这来益州都几天了?他一直闭门不见,咱们兄弟们,到现在还都在驿站里住着呢!兄弟们都是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怎地到了益州,两个编制也混不上?你说老子能不气?”
谢必安双手搭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待如何?”
常武眉梢一挑,凑到他跟前说:“老子想宰了他?你让否?”
谢必安抬手推开他的脸:“除非你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不想要了。”
常武“切”了一声:“那老子千里迢迢来益州又有何意?难道是为了给那老匹夫戏弄不成?”
谢必安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雁翎刀,说:“现在不能杀,不代表以后不能杀。”
常武眼中瞬时一亮,一把拍在雁翎刀上:“那可说好了,到时候让我来。”
谢必安笑而不语,他进益州已经数日,送去节度使府上的拜帖不止三封,却封封退回,显然是汪兵在给他施下马威。
不过无妨,他总要见他不是?